第997章 她为什么不能怨,不能生气
方锦绣在酒楼忙活了一天,倒是减少了不少胡思乱想的时间,但夜幕降临所有人都要休息了,
她也不得不离开酒楼回家去。
一想到回去要面对的是什么,脚步就有些沉重。
原本只要几炷香时间就能到家的路程,马车慢慢悠悠硬是行驶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山庄门口。
方锦绣只能硬着头皮下了马车,如果宗誉真的要娶别人,那是他的自由,是她亲手给出的不是吗。
有什么好纠结慌乱的。
道理方锦绣都懂,只是一想到这个问题,心房的位置下意识还是会有些闷疼。
“少夫人,您仔细脚下。”
车夫给她摆好下车的脚蹬,方锦绣只是嗯了一声,她有些心不在焉,加上周围夜色也比较黑,脚下一个没注意居然踩空了。
她发出短促的惊叫,本以为自己要摔个大跟头,觉得丢脸的同时又在心里庆幸,幸好现在是晚上,加上回来的又迟门口也没人看见。
身体失重的那一瞬间她直接闭上眼,都做好吃疼的准备了,但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而是腰上被一股霸道的力道搂住,接着整个人被提起来放在了地上。
方锦绣懵了一下,这么晚是谁啊?
还能这么巧刚好接住她。
她抬眼一瞧,宗誉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方锦绣顿时一愣,心脏微微加速,两人视线对上谁都没有先移开,宗誉楼在她腰间的手更是丝毫没有松开的打算。
不但没松开,反而在方锦绣视线一眨不眨盯着他瞧的时候内心一阵激动,手越搂越紧。
脸也越凑越近。
直到对方的热气扑到了她脸上,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时,方锦绣才反应过来,他们俩现在的姿势是不是有点靠的太近,也太暧昧了。
她急忙抬手抵在宗誉胸前,阻止了他脸的继续靠近。
“不要。”
同时自己转过了头,宗誉的唇瓣浅浅从她脸颊擦过。
如果她没躲,这家伙是不是就直接亲上来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是都打算娶北疆公主了么。
等等,北疆公主?难道皇帝要赐婚给宗誉的人就是塔娜?!
方锦绣这一推让宗誉直接眼神一暗,他不但没打算撒开手,一想到她躲了自己一整天,宗誉内心就烦躁无比。
媳妇的反应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听到他要被赐婚的消息,除了昨晚神情有些变化,今日一早就不在家了,看起来根本毫不在意。
宗誉十分泄气。
“你还想推开我去哪儿?”
他口气有些生硬。
听到她开口说话方锦绣终于回过神来,这一次直接用上双手狠狠推开了宗誉,神色冷淡到了极点。
“我去哪儿与你何干?”
“倒是你,不觉得刚才的举动很不合适吗?”
都决定接受皇帝的赐婚了,干嘛还来招惹自己,宗誉这个渣男大骗子!
方锦绣撇过头不看他,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模样。
眼眶有些酸,定是红了。
宗誉根本不知道方锦绣此时的内心活动,只觉得又委屈又难过,他抿着双唇,看着媳妇拒他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越想越纳闷。
明明那天在王府不是这样的。
就因为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两人便不能做夫妻了吗?
宗誉不愿意方锦绣离开自己,更不想看到她冷漠着一张脸跟自己保持距离,他往前一大步又贴在她眼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那股霸道无比的力道又把人带回自己怀里。
方锦绣被他这流氓无赖的行为气的瞪眼,“你!宗誉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这会宗誉才不肯听她的,他只知道自己松开了手,她肯定又要消失,然后躲着不见自己。
“我不松开。”
“除非你答应我再不躲着我了。”
方锦绣挣脱不开宗誉这蛮牛一样的力气,只好随他搂着,他要是不愿意松手,挣扎也是白费力气。
“怎么,我不躲着你难道还要亲眼见证你的婚礼吗?”
“宗誉,你已经接受了皇上的赐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方锦绣忍着心脏的刺痛,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看他。
“且不说皇命不可违, 答应赐婚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和另一个女子定下了名分。”
“这个时候走再来跟我纠缠不清,你到底是看不起我还是没把人家姑娘的清誉当回事?”
“你知不知道塔娜她。”
塔娜她是个多好多善良的姑娘,她真的很不容易。
方锦绣话说一半自己突然刹住了,因为宗誉的眼神忽然充满了受伤,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好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大型宠物似的。
方锦绣被他的眼神给弄愣住了。
“我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样?”
宗誉终于生气了,他也知道自己这几年在边疆打仗是亏欠了方锦绣,他也想尽力弥补。
不管有没有从前的记忆,他都没想过要跟她断了夫妻缘分,甚至第一次见到她,他就察觉到自己对她跟对别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即便没有记忆,对她的爱意好像从未在心口消失过一样。
可是回来后,她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宗誉忽然松开手,方锦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忽然后退了几步,眼神变得冷淡了不少。
不知怎么的,看到宗誉这样的神情方锦绣只觉得心里更加难受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宗誉松开了她,远离了她,这不就是她想见到的吗?
为什么心口就跟被人用钝刀子在上面来回狠狠割据着一般,疼的血肉模糊。
“不管你怎么想,我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说完他转身朝着反方向离开,方锦绣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宗誉转身时的眼神太让她在意了。
说什么不会放弃自己,眼神却那么委屈。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委屈吗?
生元宝的时候她几乎一只脚踩进了鬼门关,这里生产条件有限,加上怀孕的时候她一直四处奔波,居然在生产的时候生了病。
需要药物对腹中胎儿不好,方锦绣只靠着灵泉水调理身体,生产的时候病并没有好,她比寻常女子生产更加吃亏。
中间两次差点彻底昏过去,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她扎了自己七十八针,针眼的伤容易好,但被扎针的那一片皮肤还是留下了受伤的痕迹。
那块的皮肤明显比周围颜色暗淡不少,形成了一小片伤痕增生的痕迹。
她没有让宗家任何一个人知道,怕他们担心,一切都自己默默承受了。
生病,受伤,遇到困难,差点晕厥醒不过来,包括生产之后身边没有夫君的安慰和安抚带来的巨大心理落差。
她从未对外提过半句。
但不提,难道就真的不委屈吗?
她为什么不能怨,不能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