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镜影大世界

正文卷

第四百零八章 镜影大世界

如果阻止胡夫子和林道安的相遇, 那么接下来胡夫子会主动前往林道安家,直接解决游学的后续所有问题;如果郭叔的书铺失窃,或者林道安想要拼命赚钱, 那么林道安便会更加努力地抄书, 从而造成三种结果——

一、完美解决郭叔的困难,郭叔感激之下,赠予林道安银钱。

二、林道安生病, 然后病死了(是的, 有一次林苏的风吹得太厉害,而林道安又固执地迎风而上, 然而就生了重病,药石无医,连西原县都没出去,就病死了)。

三、林道安生病,痊愈了,但林常终于意识到了林道安的执着,出钱给路费。

现在看来,胡夫子、郭叔,都不是阻止林道安离开西原县的关键。

当然, 在这二十一次轮回中,林苏也不是只抓着胡夫子和郭叔两个人吹。

他还进行过其他许许多多的尝试。

比如,在其中一次轮回中, 林苏吹吹吹吹吹……把林常给吹病了。

作为人子,林道安自然要侍奉左右, 游学一事, 也只能不了了之。

胡夫子的弟子也是个财大气粗的,乍一看林道安家里的状况……哎呦,小老弟,不就是这点路费嘛,我出了!

什么?你这老头竟然还敢拒绝?说,你是不是瞧不起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什么,师弟你也想拒绝?你这是在瞧不起师兄我啊!老子看起来像是个没钱的人吗?

对,早这样不就得了,非要我说那么多话!

“道安,你又来抄书了啊?”书铺的老板笑眯眯地说道。

林苏:……这只是一个小小小水坑啊!

林苏还尝试把阚白晴给吹病过。

“读书这种事,你兄长一个人就够了!”

进化之后的林苏,再次燃起了信心。

林苏:……

随即……卒。

林道安神情古怪地说道:“没、没什么……”

林苏:……胡夫子,你要不要这么执着。

林道安得知此事,大病一场,随即撑着病体,给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办完了葬礼,从此郁郁寡欢。

林道安和郭叔又开始了他们的第二十二次对话。

不过,如今的林苏,却不再是昔日的林苏,能触碰到实体的他,就像是解除了封印一样,所拥有的手段,绝非过去所能及。

林常环顾四周,屋内除了他和林道安外,并无他人。

林道安原本打算在家守孝三年,但在师长和郭叔的鼓励下,他重拾勇气,准备前往郸周县求学。

再一回,林苏努力控制着风量,把林常给吹病了,又不至于把他给吹死。

林苏:……为何这郡城里的大夫,就能够安安稳稳地赶路,成功到达目的地?而倒霉的林道安和他倒霉的大哥,就不行?

先不顾林苏的吐槽,在得到了林常的允许和大哥的支持后,林道安就摩拳擦掌地出发了,然而中途雨太大,腿滑,林道安掉到了一个小小小水坑里,淹死了。

当然,胡夫子也逃不了林苏的魔爪。

林道安怀着复杂又感激的心情,背着书篓,再次踏上了征程。

“怎么了?”郭叔看着突然变了神色的林道安,疑惑地问道。

奈何林常的身子骨太差, 没挺过来, 生病死了。

林常感觉自己心里有些发毛……

没有意外,迎面而来的,就是林常的责骂。

“我不是说过了吗,少干这种没用的事!”

他的长子听闻此事后,立刻从郡城赶回来,不料途中遇到了劫匪,死了。

只是胡夫子生病之后,在他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前往告知林道安郸周县县学一事的,便变成了他的弟子。

他怎么感觉,自己身后,好像有人?

此时,因为他的父亲和兄长皆已去世,作为林家仅剩的男丁,林道安继承了家中的所有财产,路费自然不成问题,而林常,也没有办法再活过来阻止林道安,于是他就这样穿着素衣,无牵无挂地迈上了前往郸周县的路途……然后在中途撞上了劫匪,不幸遇难。

孝顺的林道安自然免不了前往探望,这时候,阚白晴终于意识到林道安的好了,欣慰地给林道安银钱,支持林道安求学……

这次林道安匆匆和郭叔道别,便拿着书籍回到了家。

胡夫子的弟子豪爽地挥了挥手,表示不用感谢,他自觉完美地完成了自家夫子颁布的任务,心中十分得意。

林道安:……

现在,他又回到了一切开始的节点。

林苏的种种尝试,皆以失败告终。

“就算你抄的书再多,难道还能考上举人吗?”

“是啊,郭叔,麻烦你了……”林道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林常骂着骂着,突然感觉自己身边凉飕飕的,声音不自觉变小了,忽地,他感觉好像有人从自己身后走过,猛地回过头去,不料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结果林道安侍疾十分认真诚挚,对林常精心照料,感动了林常,而林常在郡城中的长子也为林常找来了优秀的大夫,并给林道安寄了钱来,林常病好后,就松口成全了林道安,答应了他的求学请求。

“父亲,怎么了?”林道安讶然地看着猛地往后转头的林常,显然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

林苏:……

“你如今年纪也大了,也该接过家里的活了。”

“你又去抄书了?”

怎么回事?是他的错觉吗?

林常摸了摸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

此刻的他,也没心思骂林道安了。

于是不耐烦地说道:“算了,还不回屋去!”

“对了,明天,记得挑担去卖货!”离开前,他还不忘对林道安嘱咐道。

林道安:“……是。”

林道安抱着书回到了自己的屋里,看着自己房间里的书案,他表情一愣。

咦,他的笔墨纸砚呢?

难道是被父亲收走了?

说起来,他原来的书案,是放在这里的吗?

总之,事情开始变得诡异了起来。

***

林道安没有勇气去问他的父亲,是否是他没收了他的纸墨笔砚,只能努力攒钱,去买新的文具。

第二天,他在林常的催促下,挑起扁担,扛着一堆货物,去外面叫卖。

一如过去的二十一次轮回,林道安又遇到了来买木簪的中年妇女,还有他过去在私塾的同窗——高阳伯。

见到摆摊的林道安,他当即一扬下巴,准备到林道安的摊位上挑刺,突然,他感觉自己背后被人拍了一下。

“谁?谁拍我!”高阳伯恼怒地回过头去,却发现自己背后空空如也。

高阳伯只以为是有人在戏弄他,心中十分恼怒,然后他环顾四周,也没找到人,便对着空气道:“别让我抓到你是谁!”

随即又转过身来,准备去找林道安的麻烦。

不料此时他的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高阳伯更加愤怒,再次快速地回过头去:“到底是谁!”

此刻他恰好看到自己背后走过一个路人,于是便抓着他大怒道:“是不是你在戏弄我?”

“你有病啊!”莫名其妙被人抓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那路人也来了气,“刚刚你背后一个人也没有,哪里会有人来戏弄你!”

“有病!”骂完,路人就不爽地走了。

而此刻的高阳伯看着四周,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冷。

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肩膀,再次被人拍了一下。

他缓慢地转过了头,果然,这一次,他也什么也没有看到。

高阳伯的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手上的折扇也掉到了地上,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啊——”

只听大街上传来一声尖叫,人们纷纷闻声望去,正在摆摊的林道安自然也不例外。

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到了一个屁滚尿流飞奔向远方的身影。

而且这个身影,林道安也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是我看错了吗?”林道安喃喃道,随即他摇了摇头,继续摆摊。

当他终于收摊回家时,在回家的路上,却不小心捡到了一个钱袋。

“咦?”这钱袋的外表十分精致,绣着荷花,拎起来也沉甸甸的,一看就知道里面装了不少钱。

不过林道安熟读儒家经典,崇尚君子之道,向来拾金不昧。

他知道失主在发现自己丢失钱袋之后,必然会回来寻找,于是索性便放下扁担,等待失主。

因为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林道安索性拿出了书,开始趁此机会学习。

大抵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有一位身着绸缎、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朝这里赶来,他不时看向地面各处,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见到坐在这里读书的林道安,他顿时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小兄弟,你可有见过一个绣着荷花的墨色钱袋?”

闻言,林道安顿时便放下了手里的书。

听到对方对钱袋的描述,林道安就知道自己等待的人来了,于是拿出钱袋笑道:“可是指这个?”

“正是、正是!”见到自己的钱袋,那人大喜过望。

接过钱袋后,那人打开钱袋数了数,发现分文未少,便忍不住对林道安感激道:“真是多谢小兄弟你了!”

“无事,无事。”林道安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就将书籍放回货箱里,扛起扁担,就要回家。

然而那中年男子却连忙叫住他:“小兄弟、小兄弟!先别走!”

“今日多亏小兄弟你帮我找回钱袋,不然我回去免不了被我那口子责怪……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说罢,那中年男人便从钱袋中掏出几块银子,递给林道安。

不料林道安却摇了摇头,婉拒了他:“我不过是做了该做之事罢了,无需酬谢什么。”

说罢,便要继续走。

此时的林道安,还不知道胡夫子马上就要来找他,而他很快,就要为前往郸周县的路费发愁了。

只是按照本心,拒绝了中年男子的酬谢。

见林道安婉拒了他,中年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叫住他道:“等等,小兄弟!尚不知小兄弟姓名?”

这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在中年男子的热情询问下,林道安便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随后,林道安便和中年男子告别,回到了家中。

林道安只把这场相遇当做是一场插曲,不料两天后的傍晚,他们家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敢问这里可是林货郎的家?”

此时,林常和林道安都回到了家中,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两人都有些疑惑。

林道安去外面开了门,见到来人,他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了惊讶的神情:

“你是……”

“林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来人哈哈大笑道。

此人正是被林道安捡了钱袋后归还的中年男子。

却原来,见到林道安拾金不昧的品质后,中年男子内心就对林道安十分欣赏,何况林道安又切切实实地帮助了他。

再加上他见当时林道安坐在货箱上,一边看书一边等他,衣着虽然朴素,却谈吐不凡,便知道林道安应是一个家境不好的读书人,又见他学习刻苦,就算是个货郎,也不忘在闲暇时刻学习,心中的欣赏便多了,甚至称得上见猎心喜。

得知林道安的姓名后,他便去县上打听了林道安,知道了林道安被迫辍学一事,于是,今日,他就带着一些答谢的礼物上门,实际上,他是为资助林道安读书而来的。

“资、资助我?”林道安惊讶道。

“不错。”中年男子笑着点了点头,在知道林道安的困境后,他就生出了资助林道安之意。

“不行!”这本是一件好事,然而让中年男子没想到的是,林常却一口回绝了他。

“我家这小子,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子,安安稳稳当个货郎就够了,就不烦扰辛掌柜了!”

虽然被拒绝,中年男人倒也不慌,反而继续对林常劝道:“林货郎,这话也未必,我看道安他天资聪颖,又端正刻苦,哪里不是读书的料子了?更何况,就算最后真没读出什么结果来,那也无妨,我家中酒楼的账房年纪也大了,恐怕过不了几年便要告老归乡,若道安一直中不了举,大不了就到我这里做个账房……这岂不是比做东走西窜的货郎要好得多?”

林常却勉强笑道:“这也未免太麻烦辛掌柜了,还是算了……”

辛掌柜则豪气道:“哪里有什么麻不麻烦,我一见到道安就感到投缘,更何况道安他还帮了我!凭道安的品性,以后让他做我的账房,我也放心!”

“不过现在嘛,道安毕竟还年轻,总要让年轻人多试试,万一成了呢?再说了,多读书,总是没坏事的!”

林常却依旧推拒道:“还是不了,不了……”

辛掌柜一眯眼睛,虽然他已经在打听林道安时,知道了林家的糟心事和林常的偏心,但毕竟和亲自见到有些不一样,于是他哈哈笑道:“林货郎,你家大郎被你送去了郡城读书,前途无量,结果到了道安这里,你不仅让他辍学当货郎,就连我资助他读书的提议也拒绝,这未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此言一出,辛掌柜就见到林道安的神情黯淡了许久。

林常闻言不禁有些怒气,但想起辛掌柜的身份,他们说不定以后贩货是还要依仗对方,便强忍着怒气,挤出一个笑:“辛掌柜说笑了……只是我这个小儿子,在读书上面,根本就没天分,更别说和他大哥比了……”

辛掌柜:“唉,都说了我不在意这些……那要不就这样吧,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给道安送来文房四宝,作为我的进学贺礼……我记得道安以前是在胡夫子那里进学吧?正好,我已经和胡夫子说过了,后天,道安就能继续去胡夫子那里进学!”

林常:“等等,辛掌柜——”

“唉,”辛掌柜叹了口气,把林常拉过来,避过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林货郎,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林常满脸疑惑:“不明白什么?”

辛掌柜:“你想想,你的大儿子,被郡学的夫子看中,在郡学进学,那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人!”

“这样的大官,以后若是有一个做货郎的兄弟,你想想,别人会怎么想?”

林常还是不解:“可我也是货郎啊……”

“唉,”辛掌柜再次叹息,用一种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着他,“林货郎,这不一样,你是货郎,却供养出了一个大官,那传到外面,就是你省吃俭用,培养儿子,让儿子光宗耀祖……但如果你是货郎,培养出了一个大官,但你的小儿子却和你一样,还只是一个苦哈哈的货郎,传到外面,人家会怎么想?是会想你偏心,还是想你的长子不孝不悌,让父亲和兄弟受苦,自己却享福?”

辛掌柜语重心长地说道:“林货郎,你知道,我朝,可最重孝悌之道,而厌恶那些无情无义的小人……”

林常心中顿时激起一股冷汗。

是啊,仔细想想,因为他逼林道安退学,现在他的偏心已经人尽皆知,街坊邻居对林道安的态度,也往往是同情居多……那么对他长子的态度呢?

恐怕他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他长子的名声!

想到这里,林常顿时抓住辛掌柜的手,感激道:“多亏辛掌柜提点我,不然恐怕我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这一茬!白白让我家大郎背负了污名……”

“辛掌柜放心,我定然会送道安去上学,无需辛掌柜破费了……”

辛掌柜连忙摆了摆手:“你能明白就好……不过资助道安这件事,我早就已经想好了,不必更改……我一见到道安,就觉得我和他有缘分!”

“你知道,我没有儿子,不知道为何,我第一次见到道安,就觉得他很合我眼缘……”

“所以你就不要拒绝了。”

林常闻言更加感激了:“那就多谢辛掌柜了!”

自此,林常对林道安读书一事,再无阻拦。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聊完之后,辛掌柜便要离开了。

林常忙道:“辛掌柜,您再坐会儿吧,我还想再听听您的提点呢。”

辛掌柜忙推拒道:“我待会还有事,不能多待……更何况我看林货郎你已经醒悟了,也无需我再多说什么了。”

林常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无法,只能热情地让辛掌柜以后多来,又让林道安把辛掌柜送出巷子。

“辛掌柜,我、我实在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报答你……”林道安结结巴巴地说道。

辛掌柜资助他读书,让他心中羞愧又感激,毕竟他归还辛掌柜的钱袋,只是在做他该做的事情而已,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酬劳,没想到辛掌柜却如此厚报他,而这样的报答,又是他难以拒绝的……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辛掌柜了。

看到林道安感激涕零的样子,辛掌柜捋了捋胡子,内心十分满意,口上却道:“不必这么客气,你之前不是也帮了我吗?这一切,都源于你的善心,至于报答……你以后好好读书,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闻言林道安更加感激,忙道:“我定然不会让辛掌柜你失望的!”

辛掌柜则笑道:“现在还叫什么辛掌柜,叫我辛叔就好!”

林道安不好意思地喊道:“辛叔!”

“好好好!好孩子!”听到这声“辛叔”,辛掌柜倒是很开心。

自此,林道安又可以去胡夫子的私塾进学了。

林道安的命运轨迹,突然出现这样的转折和改变,自然不会是一个意外。

一直坐在屋顶上的林苏满意地看着这一番事态发展,挥一挥衣袖,深藏功与名。

不错,辛掌柜的钱袋,不是莫名其妙丢失的。

而是林某人暗自下的手。

甚至连辛掌柜之所以会经过那条路,也是林某人设计的。

不仅如此,林某人还知道,辛掌柜家中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现在,辛掌柜夫妇正在为女儿的亲事而忧愁,看了媒婆拿来的画像,都不甚满意。

就在这时,“意外”之下,辛掌柜遇到了长相俊秀、读过书、识过字,而且品行端庄、性格认真、拾金不昧、热爱学习、手不释卷……的大好青年林道安。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各种话本杂剧都早早写好了。

而且也果不其然,辛掌柜见到林道安之后,就对他产生了欣赏,又见他拒绝了自己给他的银钱,这欣赏就更深了。

要知道,他家中资产不薄,又只有一个独女,若是不小心招到了一个见利忘义的女婿,那么他们夫妇百年之后,恐怕被他们留下的女儿,就会受到对方的欺凌磋磨。

林道安不为金钱打动的样子,深深地打动了辛掌柜。

——这不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女婿吗!

再一打听……

什么?

父母偏心?

爹不疼,娘不爱?

这不巧了,就要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

到时候他们夫妇对女婿好一点,女婿的心,不就完全向着岳家了?

什么?

因为家里穷,所以只能辍学?

没事!穷算什么?虽然林道安穷,但他们有钱啊!到时候这一资助,万一资助出了一个官姑爷,岂不是他们全家都发达了?就算科举不成也没关系,小两口守着他们留下的酒楼,也能过得不错。

辛掌柜夫妇看遍了整个县的青年俊杰,家里有钱的花心,家里没钱的贪财……找来找去,竟还是觉得林道安最合他们的心意。

于是才有了这么一出。

也不枉林苏尽心尽力,为他们牵桥搭线了。

经历了前面二十一次失败,林苏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强行阻止林道安,只会适得其反。

正所谓“堵不如疏,疏不如引”。

既然林道安如此爱好读书,那就让他去读!

只是,这读书的地点,干嘛非要选在郸周县呢?明明这西原县,也多得是读书的地方嘛!

既然过去“威逼”不成,那么,林苏还可以“利诱”啊!

如今,林苏已经成功给林道安和辛掌柜牵上了线,只等后天,林道安便可以去胡夫子的私塾那上学了。

想到这里,林苏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接下来,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林道安离开西原县,前往郸周。

“道安啊,没想到你能得了辛掌柜的青眼。”看到林道安,胡夫子也很高兴,捋着胡子笑道。

“学生惭愧,多亏了辛掌柜和夫子爱护。”林道安不好意思道。

胡夫子:“好了,既然你已经复学,就坐到你原来的座位上吧,不过你之前落下的功课有些多,到时候,你还得自己再补补。”

“是,夫子。”林道安忙恭敬地拱手道。

林道安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对他来说,能重新回到学堂里,就已经够幸运了。

胡夫子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随口对他笑道:“之前我本来还想跟你说,郸周县开设了县学,正适合你这样的学子……不过如今辛掌柜愿意资助你,你倒也不用千里迢迢赶到郸周县去了。”

“郸周县开设了县学?”不料林道安似乎对这个很有兴趣,拉着胡夫子询问道。

既然自己学生问了,胡夫子自然知无不言。

毕竟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他的好友嘱咐他多推荐一些学生来郸周县,他还没完成呢……

胡夫子说得兴起,而林道安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看到这,林苏心中不禁“咯噔”一声。

不是吧?

他好不容易给林道安设计了一条西原县进学之路,他不会又想跑到郸周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