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过再怎么早熟,也只是个准初中生。真谈恋爱,也跟过家家一样,哪里能当真。
就连高中都算早恋,何况情窦初开的初中生,因为一个人萌生的好感,算不得喜欢。
“我记着呢,到时候别被打脸。”路觉舟笑着说,“要不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
“等你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我就把这句话放给她听。”
顾言薄没搭理路觉舟的玩笑话。
他确实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什么人,江晴失败的婚姻虽然没给顾言薄造成心理阴影,可他在疗养院见过很多分崩离析的家庭。
住在疗养院的人,基本不会有伴侣来探望他们。就算有,不久后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开。
顾言薄就见过不少。
一个经常在楼下陪小朋友玩的女生,顾言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住进来,只知道她男朋友每周都会来看她。
唇上已经沾上了奶芙,顾言薄只能张口吃掉,绵软丝柔,确实不腻。但比起抹茶奶芙,他是手里的薄荷柠檬茶更清爽。
“不用。”顾言薄回答:“爷爷让司机来接我们了。”
“那明明是恐惧!”顾言薄忍了又忍,是在没忍住,“你怎么看出她迫不及待。”
*
第二天下午有家长会,所以取消了当天的兴趣班培训,学生们早早就放学回家。有些学生选择在学校里等家长过来,再一起回家。
“有没有可能一个字得一分?”路觉舟问。
“是我迫不及待想要交卷了。”
路觉舟也没犹豫,反正学校门口有学生会的人引路,各班级门口也有负责接待家长的班委,他们在不在都无所谓。
路觉舟点头。
顾言薄无意偷听,他一直在那颗树的后面。只是谈话的两人没有注意到他,正当他无措地准备离开,女孩注意到躲在树后面的他。
“我想喝一口你的。”
爱情好像就是这么脆弱。
顾言薄等了又等,没等下文。“没了?”
他们看起来很恩爱。可是没多久,男人和她提了分手,因为他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也希望她不要去打扰他们。
“知道。”路觉舟松了口气,“数学可比语文简单多了,不用做阅读题。”
女孩哭得满脸泪痕,却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她擦干了眼泪,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递到顾言薄面前。
路觉舟一出教室就在抱怨,他不仅坐不住,还容易走神。安静的环境里,别人翻个卷子或者笔掉在地上,路觉舟的视线不自觉地跟过去。
路觉舟是提前交卷,他已经有几十分钟没有说话了,快要憋死了。看见他起身,顾言薄也跟着交卷。
顾言薄又陪着路觉舟去买了奶茶,回来的路上,路觉舟美滋滋地捧着那杯加冰的抹茶,他还加了一份奶芙顶和双份碧根果。
“我们要等顾盛裕吗?”路觉舟问。
“你要不要试试?”
路觉舟主动喂顾言薄的意思很明显,你吃了我的,所以也得分我试一下你的。
“那我想喝奶茶。”
他写字速度很快,其实也早就写完。只不过在等路觉舟写完,两人一起出考场。
要不是一个人喝不下两杯,他好想再试试其他口味。
顾言薄也把薄荷柠檬茶递到路觉舟唇边,他低头喝了一口,因为吸到了珍珠瞬间幸福感爆棚,眼下冰凉的柠檬茶,他满足地咬着珍珠。
顾言薄还没开口,路觉舟就把舀了一勺奶芙递到他的唇边,“不腻的。”
“下午考数学。”
路觉舟虽然不爱学习,但小学的内容并不困难。所以他成绩不差,丢的分也只是因为他粗心大意,不认真审题。
女生没有哭闹,点头答应了男人的要求。而在男人转身离开后,顾言薄看见女生蹲在树下抱膝哭了好久。
几个科任老师指出过很多次,路觉舟就是改不掉。他有时候题目都没看,就迫不及待地写答案,因为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静到连呼吸声都听得清的环境下,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迫不及待。”
路觉舟沉思了几秒说。
“阅读题倒数第二题,联系上下文,作者借心理活动突出了什么?你怎么写?”顾言薄本来不想问,但他只觉路觉舟的理解非一般人。
“四分,你就写了四个字?”
倒不是因为考试紧张,而是这种气氛让他莫名紧张。一场考试下来,憋得路觉舟快要窒息了。
顾言薄:“……”
家长会结束,顾盛裕什么也没说。顾言薄和路觉舟就更不可能主动问,就好像没发生过。
顾言薄就是觉得,他要是不接那颗糖,女孩会更难过。
顾言薄沉着脸回答,“没有。”
“里面好闷。”
小学考试不像初高中那么严苛的分考场,大多在铭小读书的,也会直升初中,成绩好坏也只是影响分班而已。
“你不要生气。”路觉舟见他沉着脸,立刻安慰他。
“我前面的分肯定能拿到了,后面字太多,我不想看了。”
顾言薄:“……”
是的。
路觉舟不仅不喜欢写字,也不喜欢看书。尤其是一堆字密密麻麻堆在一起,路觉舟只觉得眼晕。
除了课外小说,路觉舟有兴趣看几页。如非必须,他真不愿意看书。
听书倒是可以,所以他不理解顾言薄为什么那么喜欢看书,顾言薄房间书架上摆着的书,这几年来他全都看完了。
反正顾言薄看书的时候,路觉舟就在一旁打游戏。一开始路觉舟还担心外放会吵到顾言薄。
但顾言薄说戴耳机对耳朵不好,后来路觉舟就不怎么戴,因为顾言薄的专注程度,并不会被他打扰到。
甚至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动静过大,顾言薄连眉头都不抬一下。
“下午数学好好考。”
“知道。”路觉舟应得很快,“现在还早,我们去校外吃吧,我想吃路口的那家烧烤。”
两天考试结束,迎来两个多月的小长假。
回学校拿成绩单那天,学校组织了毕业汇演。不管成绩如何,小升初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只不过学生们还是必须穿制服。
这是他们最后一天穿小学生的制服,同学们也没什么抵触。
最兴奋的当然是路觉舟。
游戏里苦练六年的钢琴,终于可以在顾言薄面前展示。对专业钢琴家来说,路觉舟的琴技算不上什么,可在小学生乃至初中生里,应该算不错的了。当然和天赋极高,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还是比不了。
路觉舟穿着校制服,还特意带了套小西装。为了上台表演穿的,领完成绩单,班主任带着学生们到大礼堂。
“学校还给每个毕业生准备了毕业礼物,按学号发的,你们照学号坐。一号坐左1的位置,以此类推。”
学号并非是成绩排名,而是小学一年级开学当天的报道顺序,第一个签到的自然就是1号。
第一排有三十位置。
顾言薄和路觉舟是一起去签到,两人的学号正好是十四十五。也正好坐在礼堂正中间的位置,路觉舟目测了下距离,笑着对顾言薄说。
“等会我上台,你是离我最近的观众。”
毕业汇演开场是主持人致辞,校领导简短的演讲后,把话题还给了播音社团的主持人。
“……在这里祝贺所有同学们顺利毕业。也替在场的毕业生们,感谢这六年来用心付出和悉心教导的各位老师们,你们辛苦了!”
“最后,欢迎所有毕业生们顺利迈进了铭城中学初中部。未来的三年,我们将再次共同陪伴大家学习成长。”
台下的学生们很配合地热烈鼓掌,汇演拉开了序幕。每个同学的桌上都放着一杯奶茶,是年段长自己掏钱请所有毕业班的同学喝奶茶。
台下的师生忙着看演出,路觉舟忙着喝奶茶。因为他等会要上台,奶茶放久了就不好喝,他要在上场前喝完。
顾言薄连吸管都还没插进去,路觉舟已经喝掉半杯了。他看路觉舟一眼,压低声音问。
“你要上台表演打嗝吗?”
路觉舟:“……才不是。”
“不愧是顾哥。”坐在右边的程炀笑得全身都在抖,“一针见血。”
路觉舟转头瞪了程炀一眼,“我也是你顾哥。”
“不。”程炀指着指顾言薄,“我顾哥。”
路觉舟:“……”
以前程炀总跟在路觉舟屁.股后面转,顾言薄很烦他,几次恐吓程炀不准跟着。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程炀不在粘着路觉舟,反而对着比他小的顾言薄,一口一句“顾哥”。
不管顾言薄搭不搭理他,程炀对着顾言薄总是笑嘻嘻,时常吹嘘下“顾哥牛逼”。
路觉舟也不知道程炀觉得顾言薄哪里牛逼,问他又只说是男人之间秘密。
屁点大的孩子还自称男人,路觉舟轻哼一声表示不屑,可又实在很想知道,顾言薄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收买程炀。
——嗡嗡。
路觉舟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几下。
打开一看,老师通知他去后台画衣服,上妆。再过几个节目就轮到路觉舟了。
看着还剩半杯的奶茶,路觉舟只觉可惜。都怪顾言薄和程炀,要不是他们俩,路觉舟还能在多喝几口。
“我走了,等会记得给你顾哥鼓掌。”路觉舟拍了下程炀的肩膀,又对顾言薄说,“你也是。”
路觉舟去后场换上西装,说是要化妆其实也是为了灯光打下来时,拍摄起来会更好看。老师拿起粉扑顿住了,路觉舟不打粉就已经比其他同学白很多,他皮肤细腻光滑,好像没什么上妆的必要。
“涂个口红吧。”
老师还是很倔强地给路觉舟上了个口红,接近唇色的口红,非常自然。
“好了。”
“等会他们从右边的楼梯下来,你从左边的楼梯上去。”
路觉舟点点头。
“你别紧张。”钢琴老师对路觉舟这次上台特别关注,因为路觉舟是他教过的学生里学得最快且最优秀,却又是优秀的学员中唯一一个没有登过台。
除了觉得他怯场,钢琴老师找不到其他理由。
“我真的不紧张。”路觉舟总觉得钢琴老师看上去更紧张,“老师,是你别紧张才对。”
“是,我紧张。”钢琴老师无奈,“等会好好弹,弹好了老师送你个毕业礼物。”
“是什么礼物?”
“不告诉你,弹好了才有。”
两人闲聊几句,氛围轻松,等到主持人报幕,路觉舟站直了身子,步伐优雅地走上台,像只矜贵的小猫咪。
他一眼就看见坐在第一排的顾言薄。
注意到顾言薄也在看他,路觉舟朝他眨了眨眼,又朝着全体师生鞠了一躬,慢条斯理地走到琴凳旁。
灯光正好落在路觉舟的身上,像是渡上一层暖白色的光辉。他掀开琴盖,漂亮的指节已经凸显出几分小少年人的修长。
下一秒。
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
清脆舒缓的前奏响起,随着指节跳动的速度加快,旋律逐渐变得欢快起来,是一首非常考验手指灵活度和配合度的曲子。
从路觉舟上台的那一刻,顾言薄的视线就紧紧地落在他身上。他其实早就知道路觉舟钢琴弹得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路觉舟从不在他面前弹琴。
最开始路觉舟选择钢琴,顾言薄笃定路觉舟的性格是学不下钢琴。出乎意料的是,路觉舟坚持地学了下去。直到现在,路觉舟第一次公开在他面前弹奏。
他曾多次早退,只为了琴房门口听路觉舟弹琴。路觉舟并不会知道,因为路觉舟眼里的他,对任何事都极其专注。
是。
他不会因为认为外力迟到或早退,就算摔伤或者训练过度导致肌肉酸痛,不管是马术还是篮球课,他从未缺席。因为对顾言薄来说,这些都不是缺勤的借口,可如果是有关路觉舟的是,所谓的专注根本就不存在。
琴声落在礼堂的每一处地方,也落在顾言薄的耳中。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这首曲子,却是他第一次听路觉舟弹这首曲子。
路觉舟从小到大都长得很好看,唇角微扬,挺直腰背,下巴微抬,像个优雅的王子。
顾言薄的视线没有从路觉舟身上离开。
他的位置也是离舞台最近,明明他比在场其他人更靠近路觉舟,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路觉舟离他好遥远。
最后一道音符落下,路觉舟的表演结束,他起身谢幕。笼罩在他身上的那束光也跟着暗了下去,顾言薄心跳一滞。
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惊慌。
说不出原因的心慌。
就好像路觉舟会随着舞台上那束暗下去的灯光,忽然从他的人生中消失。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江琴离世这件事感到不安。
可他始终记得那种感觉,当他抱着欣喜和期待走向江晴的房间,得知的确实江晴意外坠楼的消息。
顾言薄不记得当时是怎么走到楼下,看着江晴身下蔓延开的血迹,甚至没来得及告别。江晴就这么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而现在那种惊慌感再次出现。
顾言薄脸色煞白,只觉得周围的声音如潮水般退散,被隔开。
他忽然站起身。
两边的同学被他吓了一跳。
“借过一下。”
顾言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席,等他匆匆奔向后台,忽然被两名同学拦住了。
“这里是后台。”那同学伸手拦了下顾言薄,又被他脸上紧绷的神色吓到了,咽了下口水,“你,你不能进去。”
男生紧张的四处张望,试图请求支援。因为顾言薄的脸色太吓人,看上去像是要来打架的。
“同学,你还好吗?”
女生观察比较细腻,他很快就注意到顾言薄的脸色有点苍白,“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没事。”顾言薄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平复心绪。
一旁的男生也松了口气,不是来干架就好。又不太确定地问,“你真的不用去医务室吗?”
“顾言薄。”
清亮干净的声音响起,顾言薄心底的焦躁瞬间被抚平。视线里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路觉舟身上的西服还没来得及换下,疑惑地问。“你怎么跑后台来了?”
他朝顾言薄走了过来,对着靠门的同学说了句。
“不好意思,这是我弟弟。能让他进来吗?”
男生愣了一下,“是顾厌的弟弟,那当然可以,你进来吧。”
“谢谢啊。”路觉舟朝男生笑了笑,递上一块巧克力,“请你们吃巧克力。”
“不用,不用。”女同学有些不好意思接,连连拒绝。
“没事,是许老师给的,桌上还有呢。”路觉舟直接把巧克力放在两人手里,“那我带我弟弟进去了。”
路觉舟上前去牵顾言薄的手,忽而愣了下。“你手怎么这么凉,很冷吗?”
“……嗯。”
所有奇怪的坏情绪,都在看见路觉舟的那一瞬间消失了。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顾言薄也逐渐冷静下来。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和路觉舟解释突然跑到后台。
“我在台上偷偷看你了。”路觉舟牵着他往里面走,兴致勃勃地和他说。“我看见你也在看我,我是不是弹得很好,刚老师还夸我了。”
“嗯。”
“嗯?”路觉舟蹙了蹙眉,“我表演了三分多钟,你就只是嗯?”
他轻哼一声,侧过脸,视线还是暗戳戳地往顾言薄身上扫,就差在脸上写着“快夸我”三个大字。
“很好。”顾言薄说。
“敷衍。”
路觉舟嘴上表达着不满,不过其实也挺高兴,像顾言薄这种自小眼高于顶,从来不会夸他,能说一句很好,已经证明他认可路觉舟的琴技。
他正想问问顾言薄,够不够格教他,却听顾言薄忽然又说。
“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曲子。”
路觉舟一双漂亮的眸子瞪得圆溜,这太不像顾言薄会说的话。他认真地分辨了一会,确定顾言薄不是在开嘲,路觉舟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知道自己弹得好。
但最好听也不至于。
路觉舟面露羞涩:“其实也没那么好。”
“对了。”
“后台有好多零食,是分礼物剩下的,本来想拿点过去分你。既然你过来了,想吃什么自己拿。”路觉舟牵着顾言薄往里走。
“你怎么会来后台?”
路觉舟像是刚想起来问,没等顾言薄回答,他又自问自答。
“是不是被我高超的琴技震惊到了?”
路觉舟刚才仅存的羞涩早就不见踪影,他神采奕奕。
“我就说我会坚持的。”
顾言薄平静的眼眸泛起了一丝波澜,像是刚溢出又被藏起的笑意。“让我看看。”
“看什么?”路觉舟一脸懵。
“看你尾巴是不是翘到天上去了。”
路觉舟:“……我才没有尾巴。”
“你好像没有很惊讶。”
路觉舟狐疑地打量着顾言薄,又想不出原因。
“你又没见过我弹琴,为什么不觉得的意外?”
“意外。”顾言薄说。
“又敷衍我。”
“那我换个不敷衍的?”顾言薄说。
“你比黑天鹅还要优雅高贵,你的琴声犹如天籁,你的……”
“闭嘴。”
路觉舟瞬间脸色爆红,他一把捂住顾言薄的嘴,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这话是来大礼堂的路上,路觉舟说给程炀听的彩虹屁。
“等我表演结束,你就当着全班人的面这么我夸我。”
“这么羞耻的话我才说不出口。”程炀立刻发出抗议,路觉舟却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不说,我就不带你上星。”
程炀梗着脖子,好一会都说不出拒绝的话,谁让路觉舟游戏打得这么好!“换一句行不行?”
“不行,我就想听这个。”
“你不是想听吗?”顾言薄像是没看出路觉舟的羞愤,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程炀能说,我不能说?”
路觉舟恨不得钻地缝。
因为程炀笑话他作文用词太浮夸,所以他就想当众逗一下程炀,反正羞耻的人不会是他。而当时,顾言薄低头摆弄手机,没参与两人幼稚无聊的对话。
路觉舟没想到顾言薄不仅听见了,还给记下来了。
顾言薄是怎么顶着张酷哥脸,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羞耻的台词。而且是顾言薄说的,为什么感到羞耻的却是他?
路觉舟平日听到多浮夸的彩虹屁,眼睫都不颤一下。别人夸他一句,他能自捧好几句,俗称自恋。连亲妈都经常吐槽他:臭屁。
现在臭屁的路觉舟终于感觉到什么叫羞耻。
顾言薄看着路觉舟耳垂由白变粉,由粉边红,慢慢地爬上脸颊。顿时有些新奇,没忍住抬手碰了下路觉舟的耳垂。
“干什么?”
路觉舟像只炸毛的猫咪,猛地退开一步,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耳朵。
“摸一下,不行吗?”
“当然不行。”
路觉舟拧着眉,每个人都有敏.感的部位,路觉舟的耳朵就是碰不得,从小就很敏.感,别人一碰就会烫得通红。
现在本就通红的耳朵变得更红了。
“生气?”
路觉舟不理他,倒不是真生气,而是太羞耻。两人的气氛没有沉寂太久,顾言薄忽然看向他,尤为认真地说。
“你弹得很好。”
“很厉害。”
路觉舟愣了一瞬。虽然顾言薄的语气很真诚,但是路觉舟没那么轻易被忽悠,轻哼一声别过脸。
一句话就想哄好他,哪有那么简单。
顾言薄手指灵活地拨开糖纸,将糖果递到路觉舟的唇边。路觉舟不给面子,避开了诱人的糖果。
他下巴轻扬,露出漂亮的下颌线,像只高傲的小猫咪。
顾言薄很浅地勾了勾唇,讨好地将糖果又递了过去。
“我也想学钢琴。”
“顾老师,能不能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