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舰长懵了：？？？
爱玛也不挣扎了, 她满头问号地盯着自己的主人，都忘记了脑中传音，“你说什么？”
做了一大堆台词建设的舰长, 陡然间就失去了他发挥的余地。
他的脸色像是才浇灌完毕的水泥，硬邦邦的，还青到发黑。他嘴唇张了又关，重复了几下才勉强镇定下来，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开口。
没想到又被艾莉森弄懵逼了。
只见，艾莉森脑袋四处张望着一副在等待什么的样子, 脸上还颇有抑制不住的兴奋感。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一眼他手上提溜着的小女鬼，似乎完全不在乎她的安危。
说好的亲密关系呢？难道她不是因为自己的伙伴被挟持, 不得已答应自己要求的？
艾莉森全然没管两人的眉眼官司，她兴奋的左顾右盼, 在她看来舰长是晨曦号的头号核心人物, 核心人物的出现一般标志着电影缟潮来临, 他会带来这部影片的最终真相，也将会面临死亡威胁。
编剧不会允许他们完整说出真相，通常会采用谜语人或是飞来横祸强行打断。
想到这里艾莉森打起十分精神, 身体不由自主地做出保护舰长的姿态，倒不是真的想要保护他, 而是这个猎物是她看上的，肉到嘴边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少女和男人四目相对，谁都没示弱的意思。
看不懂少女的骚操作, 舰长眼角抽搐，又垂眸望了眼手上的“鬼质”，一具骷髅看得出鬼的表情。如果不是此时此刻情景不对, 他真的想长叹口气。
你身为SS级之上鬼怪的尊严呢？
“一切刚开始的时候，我身为地球磁极倒转后，存活下来为数不多，服役并领导过多次空中战役的五星上将，临时接受联合国政府任命，作为人类的希望，也是全体幸存人类存活的希望，驾驶晨曦号驶向我们的新家园，但那也是我噩梦的开始。”
爱玛本想传音提醒自家主人，但随着她的第二个问题落地，爱玛就明白过来，主人就是故意的。
瘦弱的骷髅蹦跶了两下子，四肢立刻僵住地垂下，假装自己是一具没有感情的人体标本。
在SS级之上的鬼怪面前问他，怎么能杀掉他和怎么没命的？她的主人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然后呢？”
结果反派还没用力，正义的一方就毫不犹豫说加入，完全不顾反派挟持了自己人，反而看上去还想保护反派的样子，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反派的感受？他们就不要面子的吗？啊？！
舰长思绪万千，面上却极力克制住神情，他仍然没有放松抓握小女鬼的力道，而是收敛气息沉稳地对少女说道：“既然你同意，那么我们从今以后就是伙伴了”
和美貌惊人以及还处在稚龄的小女鬼来说，分明他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更像是反派, 反派想要蛊惑正义的一方做傻事，分明不脱层皮也是白费力气。
还能怎么办？只能宠.不，装死吧！
爆裂的气压充斥着晨曦号三层，像是被困在密闭房间里的狂风，呼啸着席卷着寻找着出口。周围的船舱被舰长气息裹挟着，发出刺耳尖锐的呜呜声。
少女催促舰长说成为伙伴的后续。
瘦小的骷髅被吓得直接在健壮的男人手上做仰卧起坐，这是在做什么？
晨曦号起飞后，距离新家园100年时，穿越虫洞遭遇晨曦号自动驾驶智能AI，没能检测到的突如其来陨石撞击。他在剧烈撞击中被击中休眠仓，等待他的不是新家园的希望，而是巨大的飞船豁口。
“嘿！我是说，你是怎么死的？”
行吧，你的前后两个问题都属于半斤八两，一个比一个精准踩在雷点上！
爱玛骷髅眼周围的眼骨控制不住地放大，不是吧Bro，她问你还就真的说？我们鬼怪潜规则不是一致默认，不论是人类还是鬼怪，只要对方询问我们死去原因，就会被视同为对自己的挑衅吗？
这位高大的男人坚毅的脸上，竟闪过几分害怕和茫然。
“是伙伴就不应该有秘密，那么你的命门在哪里？”
“命门.”舰长被打断后下意识跟上对方的话，在险些顺嘴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对方的问题，带笑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目光阴鸷的盯着艾莉森。
舰长倏地又露出笑容来，狂暴的气息被他瞬间收敛，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他装作没有听见少女第一个问题，“我死了很久了，死在晨曦号起飞后不久，距离到达新家园还有100年的时候。”
惊人速度的陨石无法躲避地砸向晨曦号，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陨石就坠落在他休眠的休眠舱旁，一股灼热感没入他的身体，他惊醒后才发自己所在的休眠仓区大半被毁，无数人在休眠中就被卷入太空，他醒来看见这幕来不及崩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接受的军令是保护人民，这也是他在离开地球前亲口许下的承诺。
无数人的牺牲，尸山血海的堆积才汇聚成了今天全人类的希望。
他不能倒在这，他也不允许晨曦号倒在这。
幸好，他不是唯一一个醒过来的人。
舰长迅速集结了人力，将还有救的居民唤醒，帮助大家一起逃离到了，与他所在的休眠仓相邻的货仓里，快速启动分离模式，将彻底修补不好的休眠仓，从晨曦号中解体脱离出去推向太空。
要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但他们当时别无选择。
稳定好晨曦号的情况后，他们没有唤醒处于其他休眠仓区的居民，而是在确保航线稳定后，舰长一一为幸存的居民找到备用休眠仓进行休眠。
按照晨曦号生命火种计划，前面的所有路程都会交由AI自动驾驶，而他们应该在距离新家园五年时，才会陆续从休眠期醒来，为进驻新家园做准备。
末世来临的几年，为了建造晨曦号，人类空前绝后的团结，但也因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晨曦号上装载的所有物资，是保证人类生命的唯一底牌。
它们只能被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将幸存者们送去休眠后，舰长没有立刻也去休眠，而是盘点损失，这一盘点让这位人高马大的男人，差点彻底崩溃嚎啕大哭。
原来他所在的休眠仓区不是唯一一个被陨石击中的地方，在此之前有一处物资储备舱更早遭了殃。好在储备仓鬼使神差的，被巨大陨石直接连舱带物的脱落坠毁太空，因此除了物资外，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还不是最让他惊恐的部分，他拼命趴在太空窗口向外张望，试图寻找物资残骸，试图想要找到一丝可以打捞回来的契机。
嘭的一声巨响，圆弧形的窗口猛然撞上庞然大物，他被吓得一跳，差点尖叫出声，这位为祖国，为人民在战场、灾难中鞠躬尽瘁，从来没有流过眼泪的军人，在看清楚那东西的一刻哭了。
不是害怕，是内疚和悲伤。
那哪是什么庞然大物，那分明是他自己的脸。
舰长在那刻想起来了，他在陨石砸向晨曦号的时候就死了。怪不得，在之前在行动中，有好几次那些幸存者看他的样子有些奇怪，他所属的休眠仓明明已经四分五裂，里面的人怎么可能还存活。
可舰长的身影却又如此真实的站在这里。
那他现在是什么？当他看到圆弧形的窗户倒影中没有他的影子后，他明白了自己应该成了鬼怪，在科学世界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使命还未完成。
也许是他在最后关头，想要保护晨曦号居民，护送他们到达新家园的愿望太过强烈，上帝可怜他才让他成为了鬼怪。
舰长望着美丽的银河，来不及沉溺在悲痛中，他接受了自己的死亡，成为鬼怪后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真是精彩！
艾莉森忍不住鼓掌，在她来到这个里世界后，已经从三个人口中得到了三种不同的“真相”，这难道是在玩阿瓦隆吗？
现在场面上骑士、忠臣、先知都已经出现，那么自己是什么角色？被红蓝两方争夺牌面的平民？
最有意思的是，本应该同属一个阵营的忠臣与先知，双方的认知或是说法竟然不同，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一方还在说谎？
艾莉森大感有趣，纤长的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嘴边的笑抑制不住露出几声。
真美！舰长那双在说到保护居民时候的眸子，像是一双闪闪发光的启明星。
可是这样的人，她想起珀尔西的话，却是一手颁布净化夜存在的人。她本以为会下这种命令的人，本质上与她没什么区别，但她错了大错特错！
好想要收藏！这种半颗沉浸在污水里，却仍然有半颗晶莹透亮的心！
艾莉森紧盯着舰长，像是欣赏某种心仪的艺术品。
【abandon？】
装死的爱玛听见主人的声音，下意识一愣，听明白后更是满头雾水，她将两双漆黑空洞的骷髅眼睛看向少女，只见对方仍然看着舰长好似十分专注。
正在爱玛不明所以时，主人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十分清晰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词语。
这是什么意思？
【N，Nasty？（龌龊）】
爱玛下意识想起在崖边孤儿院里，修女们凶神恶煞的教授单词的时光，下意识当做这是以前学习单词时，常常互相玩的接词游戏下意识就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