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正文卷

第九十章

林瑶这一咬上去,泄愤似的咬了好几下,才在某人的连连道歉下松了口。

大年初六,顾副局长穿了件黑色套头毛衣,整个人挺拔的如同院子里的松竹,把下巴上咬出来的几个小牙印一并遮住,人模狗样去上班了。

林瑶一觉睡到八点多,起来洗脸刷牙,吃了一碗热腾的小米粥,一个白胖的水煮蛋,搬了张小板凳坐在窗户前拆劳保手套。

前头她趁着家中无人,在空间里溜达,整理物资的时候,发现了一货柜五六十年代的劳保手套。

这些劳保手套压在最角落里,林瑶懒懒散散,到现在才发现。

那一货柜劳保手套少说也有几千副,放在空间里也是堆灰,张翠兰念叨着老儿子的毛衣裤又短了一截,想把自己的毛衣拆了给老儿子絮上。

林瑶就说自己那里还有毛线票,把这个活儿揽过来了。

其实她手里盆光碗净的,毛钱票是真没有,劳保手套倒是数不清,家里用不上,林奕那边这可是宝贝。

林瑶拿出十来双拆了捆成球,一边拆一边盘算,找个机会看能不能再给大哥寄去些,捆成六七捆,就能织一身新毛衣新毛裤。

林瑶干活慢,拆了一上午才捆了两个毛线球。

林瑶出了院子洗了手,顾时安已经给打好了温水,搭好毛巾摆着肥皂等着了。

顾满仓扫完院子,又出门倒垃圾,倒完垃圾,正好碰上张二舅穿着棉袄,外头罩着补丁摞补丁的斜襟大褂,挑着一筐子白菜往大杂院走。

“上班去了,过年公安局也忙。”

一阵子没见,张二舅着实想小胖子。

这天冷的,张二舅一路上紧赶慢赶,冷风直往脖子里灌,腿脚都冻的梆梆的没知觉。

张翠兰眼睛更亮了,“哎呀,咱家平子成干部了!”

林瑶:“.”

林瑶一阵无语,她都给小胖子换完了,这家伙儿才进来报信。

“在屋里睡着呢,等醒了再说。”

张翠兰埋怨道,“大冷天的,咋不等天暖和再进城?”

有自家种的薯仔、地瓜、白菜,还有一捆水嫩的大葱,一篮子晒好的山蘑菇、黑木耳、栗子什么的。

“不管咋,这可是好事儿,咱得庆祝庆祝,二哥你等着我去杀只兔子,咱好好吃一顿。”

“嗳,兜兜呢,让我抱抱小家伙儿。”

说着撩开竹筐上的麻袋给妹子看。

顾时东见兜兜欢快蹬胖腿儿,也知道自个儿说晚了,尴尬挠了挠头,赶紧跑了。

张二舅进了老顾家,先围着炉子烤了烤手,才大刀金马的坐下,咕咚咕咚小半缸子,辛辣带着甜辣的糖水从喉咙窜到胃里,舒服的打了个嗝儿。

“咋,二哥平子当电工啦?”

“嫂子,我哥回来了,让他给兜兜换尿布呗。”

俩人在屋里聊的热火朝天,林瑶时不时给张二舅续茶水,听张二舅提起顾时安来一口一个兜兜爸,心里好笑得很。

这几天飘了几场小雪花,顾满仓搓了搓手,拎了扫把开始打扫院子,屋前的竹林落雪,外头风一吹全满院子的飘,落在地上不及时扫干净,早上上冻摔个趔趄就不好了。

老母亲又把他骂了一顿,顺带着迁怒顾满仓。

顾兜兜让奶奶抱大屋去了,张翠兰给小胖子喂了一碗鸡蛋羹,哄着孩子睡了,瞅了瞅天儿,也到了烧午饭的时候了。

张翠兰喜滋滋杀了只兔子,去皮拾掇好炖上,又抱来一篮子薯仔,准备去皮切丝儿,洗干净,加上卤好的五花肉,擀薯仔肉饼吃,林瑶去厨房的小翁里捞了三四个咸鸭蛋,待会儿切了也能当盘菜。

婆媳俩在厨房忙活着,在屋里看书的顾时东鬼哭狼嚎的跑进来。

顾满仓忙把张二舅迎回家。

“不是电工,是供电厂采购科的采购员。”

张平就是张大舅家的老二,这孩子学习好,在省城读中专,毕业分配进了省城供电厂。

“兜兜爸呢?”

大过年的兔崽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张翠兰好歹没动手,林瑶只好擦了手,去给顾兜兜换尿布,擦屁屁。

“妈,嫂子,兜兜又拉了臭死我了!”

休息了会,张翠兰舀了瓢冷水咕隆往水盆里倒水,然后加了些白菜叶剁碎和麦麸掺在一块儿去喂兔子。

张翠兰冲了一搪瓷缸姜糖水过来,让张二舅喝了驱寒气。

顾满仓开了瓶藏在五斗橱里的汾酒,就着儿媳妇炒的一盘花生米,吃的嘎嘎香在屋里话家常。

张翠兰看出不对劲儿,私下问了问,林瑶委屈巴巴,把顾时安想要二胎的事儿一说。

这几天,林瑶都没给某人好脸色。

刚把小胖子伺候好,顾时东又嗷嗷跑进来。

“也不算,就是个小采购员,比不上兜兜爸是副局长。”

自从胖小子出生,顾副局长家庭地位更下一层楼,直接从安子变成兜兜爸了。

张二舅又道,“咱家平子也进厂了,在省城供电厂上班。”

张翠兰眼睛哧溜一亮。

张二舅咧嘴笑,“没事,这么多年习惯了,咱娘惦记着家里没菜吃,让我送一筐子来。”

这些狗男人就是一个德行,有了儿子又想要闺女,只顾着自己快活,也不顾及媳妇的身体!

瑶瑶才生了兜兜没一年,又要闺女!

兔崽子你咋不上天?!

顾副局长笨嘴笨舌说不清楚,他真不是那个意思。

家里生几个孩子,全凭瑶瑶自己做主。

他就是那什么,想跟林瑶亲亲小嘴拉拉小手,找的借口而已。

“.”

*

中午时分,一盆热腾腾的红烧兔肉上锅了,家里的卷饼是二和面烙的,兑上兔肉丝,五花肉,抹点自家的酿的黄豆酱,切得薄薄的,夹上咸香冒油的咸鸭蛋,香的张二舅舌头都要化了。

大过年的,大杂院家家户户吃的都不算差。

邻居们在院子里闻见肉香,也当没有这事儿。

只有前院的刘二翠,隔着小门肆无忌惮的朝老顾家张望。

遇见林瑶还厚着脸皮打探。

“嗨,你家中午吃啥这么香?”

林瑶不咸不淡道,“没啥,就是些家常菜。”

刘二翠却是不信,她可是闻见肉味儿了,再说老顾家来客人了,怎么也要吃碗肉的。

说起肉来,刘二翠就开始疯狂分泌口水。

自从郑大成轧钢厂食堂大师傅的工作丢了,刘二翠的生活就一落千丈,今年过年她没钱扯布做新棉袄,身上这件半新不旧的,还是前两年做的,里头的棉花一团一团的,别看脚上穿的是皮鞋,可里头的袜子露了大趾头!

日子过的窘迫,刘二翠想吃肉的心情就更加迫切。

她扯出个笑来,问:“瑶瑶,你家来客人了,需要帮手不?”

那意思很明白,我给你家帮忙,你给我吃肉。

这脸皮厚的。

林瑶头也不回,当没听见直接回了厨房。

刘二翠脸皮一抽抽,骂骂咧咧回家了。

张二舅吃饱喝足,又挑起空扁担要回乡下,其实他这次来县里,除了要给老顾家送菜报喜之外,还要去供销社一趟,买点窗户纸回家糊窗户。

山里冬天风雪大,老张家的窗户纸破了几个冻,晚上睡在屋里,耳边呜呜咽咽跟鬼夜哭似的。

顾时安赶着上班,一块儿把张二舅送到城北供销社去。

顾春梅在那上班,张二舅想买东西找自家外甥女更方便。

新年一晃而过,阳春三月来临,云水县冒出了一片青绿。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满一岁的徐汤圆,一到晚上就开始哭,哭哭闹闹一直到后半夜,闹的一家人跟着操心睡不着。

顾春梅夫妻俩,抱着孩子去看医生。

医生也没检查出什么毛病,只说可能是受惊了,让做父母的多照顾安抚。

两口子没法子,只能把孩子抱回家,可是一到晚上照样哇哇大哭。

顾春梅给儿子闹的精疲力尽,回娘家找家人出主意。

张翠兰拍了下大腿。

“咱家汤圆是不是掉魂了?”

掉魂是云水县的土话,意思是小孩子收到惊吓后,把三魂七魄中的一魂给冲没了。

张翠兰风风火火找县里的一个老太太给外孙子叫了魂儿,当天晚上在徐家屋门上,贴张纸条在路写上"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天大亮。”

结果当天晚上,徐汤圆真就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天亮。

对此,顾时安给出的科学解释是,“小孩夜惊,夜哭,需要重镇安神。”

林瑶听的云里雾里,不过不妨碍,她使唤顾副局长给她打洗脚水。

“.”

一晃眼,顾兜兜小朋友快十个月了,小嘴巴里已经长出了两颗小门牙,下牙暂时没动静,不过根据张翠兰的养娃经验,下牙也快毛头了。

小家伙儿到了牙牙学语的年纪,已经能扶着椅子自己站一会儿,也会模仿家里大人的动作,跟着妈妈学挥手手,也会对着爸爸咿呀呀要吃的。

林瑶训练小家伙儿学说话,教小胖子喊妈妈,顾兜兜喷着口水,“呀,马马!”

教他喊爸爸,小胖子一脸天真。

“粑粑!”

“不对,是妈妈。”

“马马!”

“瑶瑶别生气,来儿子,叫爸爸!”

“粑粑!”

林瑶和顾时安在边上呆若木鸡。

边上的顾春梅抱着肚子笑的眼泪都飞出来了。

徐向前乐的前仰后伏,逗弄着兜兜喊姑父,没想到小胖子倒是口齿伶俐,喊了声“豆腐。”

这也给大头哥乐得眉飞色舞,把小胖子举起来高高举起,顾兜兜兴奋的咯咯大笑,蹬着胖腿儿啊啊叫。

与此同时,林大国李爱凤两口子乔装打扮,去了鸽子市一趟,把两根小黄鱼卖了,打算用这笔钱给林红武找个媳妇儿,解决人生大事。

说起李爱凤从老地主家“顺”来的两根小黄鱼,还是49年那会儿,村里划分土地,农民翻身做主人,押着老地主批d,顺带着把老地主家□□个精光。

李爱凤去的时候,老地主家的房子好家具都给抢没了,就连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杂物间也不剩什么了,她就去搬老地主家的大酱罐子,景泰蓝尿罐子抱走,这些在贫民百姓眼里也是值钱的好东西!

结果,李爱凤就在那景泰蓝尿罐子里,发现了这两根小黄鱼,她猜测那阵子老地主一家子过的风声鹤唳,这说不定是老地主偷偷藏在尿罐子里头的,等着以后跑路的时候好当盘缠。

李爱凤歪打正着,两根小黄鱼打了她手里。

李爱凤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她偷偷在炕头墙壁上挖了两块泥砖,把小黄鱼藏在里头。

一藏就是十来年。

两根小黄鱼卖了一百五十五块钱,李爱凤攥着厚厚一叠大团结,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翘着二郎腿在家跟林大国盘算,要给儿子娶个啥样的媳妇来。

林大国刚吃完猪尾巴,这会儿拿个扫帚枝,在那滋滋剔牙。

“还能咋样的,咱老林家的儿媳妇必须得贤良淑德,下地干活在家烧饭,把咱们老两口伺候得舒舒服服。”

“屁股得大,屁股大能生孙子。”

“娘家不能太穷,要不然跟咱们家门不当户不对,一堆穷亲戚来咱家打秋风。”

林红武不忘补一句,“不好看的我不要,皮肤太黑的也不要,我这么风流倜傥的,怎么也得选个好看姑娘。”

李爱凤满脸自豪。

“是,是,我洪武多优秀一个孩子,多少姑娘上赶着嫁呢,咱可得好好挑挑。“

说起这个来,林大国突然想起个好人选,“隔壁老王庄,王山炮嫁有个小闺女叫红花,那姑娘十八九岁了,水灵灵的真是没话说,王山炮这个老没用的老鳖蛋,一下子生了五个闺女,才有了个儿子,他家这个儿子可是宝贝疙瘩,三代单传的独苗苗,前头这老鳖蛋放出话来,要把几个闺女嫁了,给小儿子换娶媳妇儿的钱。”

这样的人家,李爱凤着实有些嫌弃。

“这家子穷的要命,娶回来别是个小家子气的,撑不起门户。”

林红武也有些不乐意,王山炮家的婆娘是个泼辣性子,她家的闺女要随了亲妈,那还了得?

李爱凤一脸不屑。

“她敢!来了咱们老林家,就得听咱们老林家的管教,村里的媳妇儿都一个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等那个王家丫头进门,不听话就打!”

林红武不甚在意点头。

他娶回来的媳妇不当祖宗供着,也不能三天两头打,要是把媳妇儿打跑了,以后打一辈子光棍可咋办。

林大国两口子商量好了,打着哈欠回屋,等第二天就去老王庄打探打探。

林大国一双脚丫子臭烘烘的,不洗脚就想上炕。

李爱凤把他赶去洗脚,趁着屋里没人,把裤腰带里放着的一百五十块钱放在木头柜子里,家里的粮食,钱票什么的,她都放在这个木头柜子里,钥匙拴在裤腰带上,李爱凤睡觉都不脱,林大国跟她过了几十年,一次喝没偷过来。

最心爱的儿子要成家了,李爱凤做梦都能笑醒。

刚才林红武从李爱凤手里抠出来五块钱,拿了钱就回屋睡大觉,满脑子都是这五块钱怎么花。

五块钱够他去镇上逍遥一天了,去供销社买条打折的纱巾,送去给镇上的苏寡妇,苏寡妇是林红武刚勾搭的想好,这个苏寡妇丰臀肥乳,林红武隔几天就去镇上跟她翻云覆雨一番,那滋味儿别提多销魂了。

林红武把五块钱放在枕头底下,哼着曲儿睡了。

第二天,林红武偷偷去了镇上,被蒙在鼓里的李爱凤则换了衣裳去老王庄,打听王山炮家的事儿。

李爱凤在老王庄旁敲侧击,几句话就把王山炮家的底细听清楚了。

王山炮今年五十多岁,家里祖祖辈辈种地,家里人口多,五个闺女一个儿子,六张嘴要吃要喝,单靠着王山炮两口子在土里刨食儿,下工挣工分,真是穷得叮当响。

这个王山炮还是个残疾,他出生在旧社会,那会儿家里人都给地主家当长工,一天到晚的干活,家里的孩子也照顾不过来。

王山炮他娘,就把王山炮栓在地窖里,结果家里养的猪从窝里跑出来,听见王山炮在地窖里饿的哇哇哭,跑到地窖把王山炮的脚丫子啃掉一块。

从那以后,王山炮走路就一瘸一瘸的,生的五个闺女,就属那个王红花水灵好看,而且王家嫁闺女便宜,给二十块钱就能把闺女领走。

往后王红花是死是活,就跟老王家没关系了。

这个价格让李爱凤很心动。

*

新疆戈壁滩,今年的料峭寒冷得出奇。

往年戈壁滩也冷,不过三四月就转暖了,今年到了三月中寻,戈壁滩上还飘着鹅毛大雪,外头的积雪已经到了脚脖子,再不清理清理,战士们住的地窝子就要塌方了

林奕穿着军大衣,带着手套和帽子,在刺骨的寒冷中,一铲一铲把地窝子上的雪挖出来。

边上的小战士跺了跺脚,“今年咋回事啊,咱们戈壁滩怎么这么冷?”

“谁知道啊,一年一个天气呗。”

“晚上我这个脚丫子都冻住了,睡都睡不着。”

“老子也是。”

林奕眼睫毛上冻了霜,他也觉得今年冷得不对劲。

过完年一个来月了,外头的温度还在零下十几度,这跟往年比起来确实冷多了。

“行了,别说话了,赶紧铲雪回去!”

营部政委发话了,一个个小战士就闭嘴不说话了。

一营战士们把地窝子上面的雪清扫干净,又开辟了一条能走人的小路,等后半夜回到地窝子,外头的雪总算停了,就是战士们一个个冻的直打哆嗦。

营部政委让炊事班煮几锅红糖水给大家伙儿驱寒。

一般来说,姜糖水才最驱寒。

可戈壁滩上哪儿弄姜啊,就连煮红糖水的红糖都是营长妹妹寄来的。

大家伙儿喝着滚烫的红糖水,一个劲儿给林奕道谢,林奕一双星眸熠熠生辉,心里也是为妹妹骄傲。

*

阳春三月里下了几场春雨,外头香椿树上的香椿冒了嫩芽,国营养猪场就有几棵香椿树,张翠兰和几个老姐妹摘了些嫩香椿回来,焯水跟鸡蛋炒一起,吃起来很是下饭。

顾时安下班回来,去粮站买了这个月的供应粮来。

林瑶提着米兜子看了看,里头有一半白米,一半是高粱米,这年头白米里小石头不少,得挑挑才能吃。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林瑶看着满当当的米缸,心里美滋滋的去菜院子里拔草,老顾家的今年菜院子里种上了第一茬菜苗,林瑶让顾副局长去买了几包西瓜种子来,打算在靠墙的地方,施施肥浇浇水种几棵西瓜苗,看能不能长出西瓜来。

要是能种出西瓜来,家里夏天吃西瓜可就方便了。

早上,顾时安把小胖子拉的尿布洗干净晒好了,这会儿拿着锄头在菜园子里松地。

林瑶端了一盘自家做的白糖糕来,凑过来递给顾时安一块。

“尝尝好吃不?”

顾时安大口吃了,微微一笑。“好吃。”

“里面糖没放多?”

“味道刚刚好。”

林瑶这下子放心了,捻了块白糖糕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这个白糖糕里头还加了点牛乳,吃起来有股淡淡的奶香味,味道不像外头卖的那么甜,给顾兜兜吃正好。

顾时安松完地,又要去挑粪来浇菜地,在乡下用大粪浇菜那都是很普遍的,大粪浇地比用化肥好,就是味道忒上头,每次浇完了那味道没几天都散不完。

林瑶正要捂着鼻子躲回屋,徐向前急匆匆来了大杂院,一进门就喊。

“老顾,干啥呢,快别忙了,县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