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竹老人
姜清等人离开后，天门老人便向其余守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各自散去。
他则独自一人步入阁内，可是下一刻，他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如纸，似乎在默默承受着难以言说的痛苦。
显然，抵御那些诡异域外生物的连番攻击，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但是此界壁是专门针对这些界外神秘的，所以就算那些神秘的攻击有多疯狂，都难以破开界壁。
最重要的，还是之先前龙渊剑对界壁造成的伤害。
那两剑，他伤得不轻。
许久，天门老人猜直起身来，他的两鬓似乎有苍白了几分。
空荡荡屋内只他一个人，有些寂静和冷清，他动作缓慢地点燃了柴火，火光在他深陷的眼眶中反射出摇曳的光芒。
随后，他从一个看似陈旧的柜子里抱出一坛封存已久的黄酒，开了封，酒香味似乎能让人忘记一切伤痛。
他将黄酒坛子直接置于火堆上，随着温度的上升，酒香渐渐弥漫开来。
天门老人深吸了一口。
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然而，这股宁静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就在此刻，整个界壁再次震动起来，那些界外的东西。
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善罢甘休。
天门老人心中一惊，知道情况危急，连忙起身准备外出。
可他才走到门口，眼前出现了一道惊天动地的斧光，它如同神罚一般朝界外劈下，直接将界外的土地劈出一个大裂谷，震慑得那些域外神秘生物纷纷撤退。
天门老人愣在原地。
这一斧的威力太大了，与原本界外的那道深渊裂痕交合，形成一个十字。
要知道，界外原本的那道裂横，可是传说中的那位……划下的界限。
意为此线之后，乃是人族领地，界外生灵不得入内，违者斩。
虽然近千年来，界外的那些东西，越发蠢蠢欲动，越过界线的事情愈发频繁起来，但这道裂痕的威慑却没有消失。
它一直就在哪里。
若是没有这道‘深渊’的震慑，侵袭只会来得更加频繁。
可是现在，居然有人一斧子，又劈出了这么一道大裂谷出来？
就在天门老人试图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屋内突然传来一阵拨弄柴火的声响。
转头一看，只见一位看起来年迈而又慈祥的老者正把一个竹篓放在一旁，竹篓里还放着一把磨得锃亮的斧头。
对方笑呵呵地说道：“我那不懂事的孙儿，似乎给你惹了点麻烦。
只好由我来擦屁股了。
这一斧头下去，保边界三十年安宁无虞……话说回来，你这酒闻着真不错，分老头子一碗如何？”
……
“遭了，差点忘了问要怎么出去，之前那把我们卷进来的暴风雪又是什么？”姜清突然一愣道。
“对啊！”
其他人也恍然大悟。
这要是不问清楚，在这几乎没有参考物的北境雪原上，岂不是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而且要是窜了半天，又被那暴风雪卷进来，那就完犊子。
气运之战可不能耽搁。
“这样吧。”姜清取出飞舟落在地上，“我们没有飞出去多远，我还能感知到之前留下的传送节点。
我回去问一问。
你们就在飞舟上等我，千万不要离开，要是超出了传送距离，会很麻烦。”
“嗯，这你就放心吧。”
姜清点点头，打了个响指，下一刻他的身形瞬间消失。
边界墙。
姜清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里，那些盘坐在虚空中的将士们，低头看了一眼，见又上姜清这小子，便收回了目光。
走到门口，他便察觉到里面有两道气息，其中一道……
为何如此熟悉？
而此时的屋内，天门老人正以一份与平日不太相同的拘谨，给眼前的神秘老者倒酒。
这位不速之客，似乎拥有让人敬畏的威严，即便天门老人这样历经风霜的老修士，也不禁表现得像后辈一般小心翼翼。
后者端起那碗刚倒满的黄酒，轻轻吹了吹上面的酒沫，然后小心翼翼地品了一口。
“前辈，这黄酒虽然看着土，但是后劲可大，所以世人给它去了个响亮名！
名叫神仙醉！
嘿嘿，您虽法力高强，但也不能贪杯啊。”天门老人这样说着，实际上心底却是十分肉疼。
他就这一坛啊！
“嗯，果真不错！”竹老人赞叹道，眼中露出一丝满足和愉悦。
“这黄酒入喉时不辣，而是带着微微的酸意。”他继续细细品味，声音中透出对这酒的由衷喜爱。
“温润如玉，一碗下肚几乎没什么感觉，但不知不觉间便开始有些上头。
不过好在它不烧心，不反胃，只是让人感到轻微的晕眩，闭上眼睛，仿佛走马观花，梦境随思维流转，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若待到一夜过去，怕是有吕祖当年黄粱梦醒，大彻大悟的感觉。
真是好酒啊！”
“前辈一看就是懂酒之人。”天门老人在旁陪着笑说，一边为神秘老者又斟满了一碗。
“嗯……”老者应了一声，显得颇为自得。
几碗酒下肚后，老者又端起一碗，不经意间在酒面上轻轻一拂，像是在施了一道隐秘的法术。
然后他抬头看向天门老人，带着醺意的眼神中流露精光。
“来，你也别光看着了，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过前辈。”天门老人恭敬地接过酒杯。
随着酒水下肚，天门老人只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流从喉咙流向全身，之前产生的伤势，在这碗看似普通的黄酒下肚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复原着。
甚至连一些体内的陈年暗伤都被抹平了！
修为不降反升！！
“嘿嘿，前辈……”
天门老人厚着脸皮，伸出碗，这意思是想要再来一碗。
“去去去，酒虽然是好东西，可这东西也不能贪杯啊。”老者说完又是一碗黄酒下肚。
“哈～”
天门老人一脸幽怨。
才说不能贪杯，自己又干了好几碗……但是他也不敢明说。
否则大概是这个画面。
‘前辈，您都说不能贪杯，那您还喝？’
‘去去去，我修为高，你怎么能跟我比，小孩子家家的，一边玩泥巴去。’
天门老人眼角抽了了抽，还是别自取其辱了。
他顿时开始思念起姜清来，现在在他眼里，这小家伙可不是什么捣蛋的，那可是机缘童子啊！
要是还能再来几碗这样的酒，他宁愿再让姜清砍几刀。
但他不由得暗自惊讶，这黄酒显然并非寻常之物，而眼前这位神秘的前辈，其身份和来历恐怕也非同小可。
似乎就是传说中的竹老人。
传说在远古时期，有一位天赋卓绝的修行者，破译了一部上古遗留下来的神秘典籍后，领悟了天地间最深奥的力量。
这位修行者便是后世敬仰的竹老人。
他无欲无求在竹林中隐居，极少外出，故而世人对他的认知不多。
是从上一纪的天地大劫开始，竹老人选择入世，他的名声才开始在极少数的修仙大佬和帝王将相之间口耳相传。
传言说他曾经以一把砍竹子的篾刀，以一己之力击杀过一尊魔神。
即使在朝堂之上，也有他的传说，连当今的国师在提及竹老人时，都会肃然起敬，所以世人很好奇，这两人到底有没有斗过法？
除却一般修仙者。
哪怕在至强者眼中，竹老人的存在，也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让所有知晓他的人敬畏而又向往。
酒过三巡，竹老人这才又开口道：“话说你早已与天门界合二为一……干嘛还要整个传送阵。
你又出不去。”
“什么传送阵？”天门老人一愣，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门口的那个啊。”
“门口？”
天门老人疑惑得朝门口望去，似乎是有一些隐隐的空间波动，很细微，隐藏得很巧妙。
要不是竹老人提醒，恐怕他一时半会还察觉不出来。
难道是姜清那小子？
“唉，不过你这道传送阵，怎么和我那孙儿用得这么像？”竹老人沉默了一会，“不是我占你便宜，我是说真的。
咦？
我怎么感觉我那孙儿的气息更加浓厚了，好像他就在门外……”
“前辈！”
姜清喊了一声，推门而入。
竹老人：！！！
由于喝了太多神仙醉，他反应慢了，等察觉到时姜清已经推门而入。
他一边给天门老人传音，表示自己还不能暴露，一边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后来索性直接把酒坛子往脑袋上一套。
嗯，现在就合理了！
姜清一进来，就见到天门老人对面，坐了一个人，这个人好生奇怪，脑袋上还套个酒坛子。
虽然不认识对方，但是能和天门老人平起平坐，那一定也是前辈了，不能失了礼数。
姜清先是拱手一拜。
然后才说出自己的问题，天门老人听了点了点头，“那是北境龙卷，是由于靠近边界，这里的规则之力变得不同，从而使天地之力扭曲所产生的。
那玩意说不清，时有发生。
不过一般都是将人卷到陌生的地方居多，确实也有人因此迷失在无尽雪原之上。
但是你放心，那是偶然的突发性事件。”
姜清：“……突然性事件。”
“可是我们来的时候就碰上了，万一在碰上一次，可能会赶不上气运之战。”
“这倒也是个问题。”天门老人点了点头，其实姜清说出气运之战的时候，他并不惊讶。
这些年轻人的实力他自然看得出来，可以说是他们那个境界中，最强的几人了。
这么几个人能凑到一起，而且气运之战临近，那就很好猜测了。
“这样吧。”
天门老人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口哨，很快就有一只雪雕飞来，落在屋外的城墙上。
“这这雪灵雕会带你们出去，它可以在北境之北的地区识别方位，不受被扭曲的规则干扰。
去吧。”
“好…”姜清正打算走，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前辈，这位前辈是？”
“啊，这是你爷……”
“咳！”
酒坛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咳嗽，打断了他。
“呃，这，这是酒坛仙人，看到头上那个坛子了没有，那是绝世法器，比我这天门界还强，一头锤下去，天下英雄无不闻风丧胆！
总之很厉害，你不明白的，快走吧，不要耽搁了气运之战。”
天门老人连忙随便扯了个理由，虽然不知道这爷孙俩为什么暂时不能想见，但是竹老人应该有他的理由。
“真有这么厉害？”
姜清质疑到：“为什么我看这酒坛子……好像就是普通的坛子呀？”
“这已经练到返璞归真了，你个小兔崽子，你懂什么！”
天门老人有些恼火。
“快走快走。”
“返璞归真！”姜清惊叹着，眼里满是好奇，“前辈，能展示一下头槌神功吗？
我想研究一下原理。
毕竟有许多人练什么铁头金刚功，但那练的大多是肉体，不似前辈这般，他们要是在脑袋外面套个不坏神缸，怕是要把自己撞成脑震荡。
其实晚辈对研究新兴道法，很有涉猎，大概明白前辈的思路。
应该是以脑袋撞击缸体，使得缸体产生超高频率的震动。
这种超高频率的震动，是人脑无法达到的，所以一般练铁头金刚功的，一定撞不过前辈，对不对！”
竹老人：“这……”
姜清突然一鞠躬，“还请前辈为晚辈印证一下猜想。
这对晚辈的道理，有很大的帮助，往小了说是开阔晚辈的眼界，补全晚辈的道路。
往大了说。
这是为我人族在道法的发展上，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竹老人目瞪口呆，怎么这还和人族的道法发展扯上联系了？？
“前辈，他好像是那啥创道者来的，和国师一样，将来是要传下道统乃至全新的修炼体系的。”
天门老人传音提醒着，“这似乎，还真马虎不得啊！
灵感稍纵即逝。”
竹老人：“……好吧。”
“不过我近来可能有些生疏，不知道……”他皱着眉头，这怎么整？
可是为了自家孙儿的研究，他能不满足吗？
“无妨，前辈尽管尝试。”
“那好……”
竹老人脑袋上套着个酒坛子，咬了咬牙，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