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荩,你怎么会在那里?”花蓓小心翼翼问道。
锺荩蠕动着唇,嘶哑地说道:“不要让凌瀚知道。”
花蓓哭笑不得,“都到这时候,你还在意这些。他要是敢嫌弃你,我宰了他。”
“求你!”
花蓓看着锺荩眼中流露的绝望,呆住了。
“去找牧处长,让他调出第六街区昨晚的录像带。另外,你……给常昊打电话,让他快过来。”锺荩的头很疼,像无数根芒刺在扎。
花蓓觉得,心裏有一股东西,在隐隐地向上蠕爬,爬到她喉咙口的时候,就爬不动了,凝成了一个小小的团——那是惊恐。
她顾不上头版头条,立马开车去找牧涛。给常昊的电话是在车上打的。
常昊接电话的语气很凶,但听到她叙述完事情,常昊仿佛呼吸都消失了。
“常律师?”花蓓急了。
就一会,常昊已恢复镇定,“我现在就去机场,中午前应该会到。你叮嘱锺荩,不管警察问什么,她都要保持沉默。”
花蓓嘴直扁,“荩满脸是血,到底出了什么事呀,是因为工作变动,她失落跑去吸毒?”
常昊那边已挂上了电话。
牧涛是在小区门口与花蓓会合的,他严肃的样子,让花蓓大气都不敢乱出。两人赶去第六街区,大门已经被封上了。牧涛找人打开了门。
“妈的!”牧涛愤怒的踢翻了一张椅子。
真巧,摄像头又是坏的! 有些招数,真的是履试履行。
他调出警方昨晚行动跟拍的录像,锺荩身边一群陌生人在乱舞。
“牧处,锺荩她……真的吸毒?”花蓓被录像中锺荩疯狂的样子吓住了。
“你信么?”
花蓓摇头。
牧涛凛然眯起眼,“我也不信。”但是现在的状况非常不乐观。
花蓓的手机响个不停,都是报社催稿的。她知道不能在外面乱晃,该定下神写稿,但她就是做不到。
恍惚之中,她把车开去了梧桐巷。她忘记了锺荩的叮嘱,她认为凌瀚有权利知道,锺荩是被诬陷的,现在最需要他的支持与信任。
时间还有点早,阳光被挡在高楼之外,小巷幽静清凉,砖缝间的小草顽强地挤出一两片茎干。谁家种在墙角的茉莉花忙碌地开了一簇又一簇,花瓣上还沾着几滴晨露。
花蓓站在小屋的院门外,手微微紧了紧,心也跟着轻轻收缩,下一刻,她就将打破这裏的宁静。
院门没有上锁,虚掩着。花蓓仰起头,有水从二楼的花台上滴下,凌瀚应该刚给花浇过水。庭院收拾得很干净,一片落叶都见不着。花蓓在客厅里没见着人,卧室里传出细微的声响。
她咳了一声。
凌瀚手里拎着一件裙子从卧室走了出来,“花蓓来啦,你坐会,我帮锺荩这件裙子熨下就来。”
“熨什么熨!”花蓓被凌瀚的淡定给气着了,音量戛地一高,“锺荩昨天一夜没回来,你……你就不担心?”
凌瀚低低笑起来,目光清澈,望着她,“锺荩有时不住这裏的。”
花蓓吼道:“你有打电话确定她睡在自己家?我告诉你,锺荩……出事了,她……”花蓓鼻子一酸,眼眶发烫,她哽咽得说不下去。
凌瀚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慌乱或焦急,他只是指指裏面,“熨斗插着电呢,不能等!”
“你这个混蛋,到底把锺荩当什么?”花蓓骂道。
凌瀚笑笑,转身进去了。
花蓓追过去,惊住了。卧室的衣橱大敞着,锺荩的衣裙按外出、家居分门别类的挂成两排。拉开的抽屉中,内衣一件件叠得整整齐齐。化妆桌上的护肤品同样摆放得井然有序。
亚麻的枕头,素雅的薄被,散发出被阳光照射后留下的清香。床下米色的绣花拖鞋,床头柜上打开的书。
这样英武俊朗的男人,用一双握枪的大手,做着这些时,如果不是因为爱,又是什么呢?
花蓓的泪水止不住。
凌瀚动作很娴熟,他很快熨好了衣裙,挂上衣架,拨掉插头。“要喝点什么?”
“凌瀚,你不能呆家里,你得出去找找人,锺荩她……非法持有毒品,判下来不会轻的。”花蓓哭得语无伦次。
凌瀚抬了下眉,眼角有细细的鱼尾纹。“不用担心,一切都是暂时的。”
花蓓抓住了他的手臂,“我通知荩的领导,就是那个牧处长,他都没这样说。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常昊律师身上了,希望他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他什么时候到?”
“最快是中午。”
凌瀚沉默了一下,说道:“那更没什么担心的。你回报社上班去吧!”
“你呢?”
“我去看锺荩。”
“你……现在不一定见得到她。”
凌瀚闭了下眼,“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凌瀚,”花蓓咽了咽口水,音调抑制不住地发抖,带着无奈,“你现在不要顾忌什么面子啥的,你……去找找汤辰飞,他爸是前公安厅厅长,说不定能想到办法。”
凌瀚笑笑,“花蓓,谢谢你!”
花蓓苦涩地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