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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章九:川北新冥市

年绶将车从家中开出后,停在了路边,坐在那发呆,虽然电话不断在闪烁,但他也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和母亲的矛盾主要源于两点,其一就是父亲胡聚,当年母亲虽然不相信那是胡聚所做的,但也没有努力去调查,帮助父亲洗清嫌疑;其二就是冥市,在年绶眼中,年家对冥市几乎是病态的维护,这种维护完全跳出了法律的约束,这是年绶完全无法接受的。

实际上,他临走前想过要拿走那份花名册,但他也清楚,母亲年冰岚肯定会让井泰出手制止,井泰也不会顾及年绶的身份,到时候事情将会变得无法收拾,所以,年绶只能自己想办法去冥市内查探那个嫌疑人的身份,只有这样,母亲年冰岚才不会制止。

就在年绶发呆沉思的时候,有人敲了敲车窗,年绶侧目,发现窗外站着夕环。他赶紧示意夕环上车,等夕环坐上副驾驶后,他才问:“你一直在外面等我?”

夕环带着抱歉的表情:“我在那挺尴尬的。”

年绶道:“抱歉,闹得这么不愉快。”

夕环问:“你是早就想到弃尸的嫌疑人与冥市有关系?”

年绶看着车头前方的黑暗:“对,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冥市,只是警方不知道冥市的存在,如果知道,早就去查了,这太明显了。”

夕环问:“这也不奇怪,驱箓这个旁门左道教派原本就算起源于异道,想要将此教死灰复燃的人也肯定藏身其中,当年异道就在官府插手之前,将旁门左道教派铲除,实际上也是避免与官府扯上关系,现在你母亲的做法也相同。”

年绶这才想起来电话的事情,他拿起电话,发现夏冰打了好几个,他赶紧回电过去,夏冰在电话那头道:“我在第二起凶杀案,也就是艾特酒店公寓617房间的一副画背后发现了驱箓,我觉得,第三起伯玉商场地下停车场内应该也有,我让王建他们在勘查现场,现在准备去伯玉商场。”

年绶立即问:“我可以去吗?”

夏冰道:“我们在停车场门口见。”

年绶挂掉电话,简单告诉给夕环后,立即驱车赶往伯玉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他到达的时候,夏冰已经带着警员给停车场管理人员打好招呼了,让管理人员把灯全部打开,然后从案发现场为中心点向周围勘查,仔细寻找驱箓的痕迹。

可惜的是,一群人忙了一个通宵,反复找了几遍,都没有发现停车场内有驱箓。

众人又回到案发的中心点,夏冰看着地面道:“当时死者是被人杀死后放置在车顶上的,就在这里。”

年绶立即道:“如果驱箓没有画在停车场,那肯定就是画在车上,那辆车后来怎么处理了?”

夏冰摇头:“不知道,我得回去查一下,问问死者的亲属怎么处理的那辆车。”

不过年绶一晚上都是满腹心情的表情,夏冰也早已注意到,在离开停车场后,夏冰来到年绶车前,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年绶迟疑了下道:“的确有,但是我不能说。”

夏冰问:“与案子有关?”

年绶点头:“对,我有线索,可我现在不确定线索是不是正确。”

夏冰思索了一会儿,又问:“这个线索是不是与你家里有关?”

年绶看着夏冰,他没回答,算是默认。夏冰很了解年绶,加上前两起案子年绶所说的那些事情,也让夏冰意识到,在正常世界之外,还存在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而在那个世界中充斥着无数的秘密。不过年绶已经带着夏冰去见了师父,让他了解了一部分异道内的事情,所以,如果年绶是碍于异道不告知,不合理,唯一让他为难的只有家里的事情。

只是夏冰还不知道冥市,他下意识问:“难道与年氏集团有关系?”

年绶看着夏冰:“师兄,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夏冰只是点点头,笑道:“我去打听那辆车的消息,有发现告诉你。”

年绶开车离开后,夏冰依然站在原地,王建上前道:“年绶一晚上心不在焉。”

夏冰看着远去的商务车:“我相信他有判断能力,他是一个很有正义感和责任心的人。”

夏冰顾不上休息,回警局后马上开始查询当年的停车场凶杀案那辆汽车,车是受害者本人的,之后被受害者直系亲属带回,是一辆雪佛兰迈锐宝,那年刚上市,但也不知道8年后那辆车是否已经卖给别人。

年绶与夕环离开后,先回到夕环工作室,因为夕环也住在这里,就算年绶不休息,夕环也扛不住,所以,年绶让夕环先睡一觉,自己在车里小睡一会儿,等起来后两人一起去冥市,应该说,新冥市。

之前的冥市所在位置已经被废弃了,所以,年冰岚将冥市转移到了年氏集团的一个厂区内,厂区原本就有一个待开发的场地,场地因为还没启用的关系,暂时只用来停放一下年氏集团准备售卖的货车,但货车的买卖这几年也不是太好,所以,干脆利用此地重开冥市。

两人睡醒后已经是傍晚了,洗漱一番后夕环准备叫外卖,却被年绶制止,年绶称带夕环去冥市内吃东西。

夕环诧异:“冥市内还有餐馆?”

年绶笑道:“只有一家。”

夕环问:“都卖什么呀?”

年绶道:“这么说吧,只要中国菜,在材料充足的前提下,那里都能做。”

夕环又问:“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年绶道:“放心,绝对没有野味之类的东西。”

年绶领着夕环开车到了郊外,却没有从厂区走,而是从厂区后方一条几乎不能算是路开过去,等到了后门的位置,年绶又将自己的玉牌拿出来,放在挡风玻璃上。

后门虽然有摄像头,却是隐藏的,因为有太明显的摄像头相反会让人怀疑。

夕环笑道:“搞得像是做什么违法买卖的地方一样。”

年绶叹气道:“按照法律,实际上冥市的确是不合法的,不过我妈会记下每一笔在冥市内的买卖,然后对应相关的税法之类的用其他的方式纳税,这也是避免将来如果被查出来了,至少也表示自己没有偷税漏税吧。”

夕环问:“那里面买卖的东西合法吗?”

年绶道:“你以前不是去过吗?这些东西原本就不好定义,就像我蛤蟆叔,以前专门研究毒药,他研究那玩意儿不是害人的,而是感兴趣,但后来吧,他又担心有人会用他研究出来的毒药害人,也就不干那买卖了,现在主要做中药材买卖,你可不要小看那个,现在中药材很贵的,听说好多稀有药材竟然得靠进口,从俄国手里买。”

年绶将车停好后,就看到钱军从厂房旁边的小屋走出来。

年绶笑道:“军哥,今天你值班?”

钱军道:“对,我值班,少爷有段时间没来了。”

年绶立即道:“别叫我少爷,我真不喜欢这个称呼,什么时代了,叫我名字就行了,对了,昨晚还没给你介绍,这位是我搭档夕环。”

钱军礼貌地握了握夕环的手,夕环冲他微笑下,钱军带着两人从旁边的小门走进,随后穿过一条走廊后,推开门后来到大厂房内。

夕环因为那副隐形眼镜还没到的关系,依然看不清楚,只能看到远处一团一团的东西,实际上那都是一个个单独的帐篷,每个帐篷都算是一个摊位。

年绶领着夕环往厂房西北角走去的同时,沿途都在注意与钱军所描述身形的人,但这种身高中等,比较瘦的人在冥市其实不多见,毕竟还在这里做买卖的人,大多数都上了年纪,而在从前那个年代,在川北这个地界身高能达到一米七五左右的始终是少数,平均身高都是一米六八、一米七这个模样。

西北角有一间较大的帐篷,帐篷几乎是半开放的,搬了六张折叠桌,旁边还有简易的炉灶,炉灶后面坐着一个正在皱眉看书的胖子,胖子看起来平凡无奇,看书的时候很认真,眉头紧锁,口中还念念有词,似乎不是在看书,而是在读书。

“老板,吃饭。”年绶走到胖子跟前说道。

胖子头也不抬地说:“过了饭点了,夜宵要晚上十点才有。”

年绶笑道:“奎哥,是我。”

胖子这才抬头来,看到年绶后脸上立即有了笑容,把书直接扣在灶台上,抬手就抱住年绶:“兄弟,你可算来了,上次你来都是半年前了吧?”

胖子松开年绶的时候,看到夕环,正要说什么,年绶立即解释:“这是我搭档,别瞎说话。”

胖子哈哈笑了一阵:“想吃什么?”

年绶道:“雪竹小炒肉有吗?”

胖子道:“有,雪竹小炒肉,山猪肉丸子汤再来一个炒油菜尖,对吧?”

年绶竖起大拇指:“真了解我。”

胖子系上围裙:“坐着等一会儿,旁边有茶,自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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