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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一:双头怪婴

1978年,初冬,西南蓉城下辖太平镇。

“妖,妖怪!”深夜中女人的呼喊声从镇郊一间院落中传来,随后门被人推开,一个产婆惊慌失措从屋内跑出来。产婆的喊声和惊慌的模样吓到了在门外等待的老夫妇。

老头儿抓着旱烟要上前,老太太却是抢先一步拦住产婆问:“陈姐,怎么了?”

被唤作陈姐的产婆看着屋内,浑身都在颤抖:“妖怪,你家媳妇儿生了个妖怪。”说罢,产婆拔腿就跑,一旁的老头儿愣住了,不知发生了何事,着实还没反应过来,而老太太则直接进屋,几秒后,老头儿又听到老太太传来的尖叫声。

老太太在儿媳妇儿的床边摇篮中,真的看到了妖怪——长着两个脑袋的婴孩。老头儿因为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干着急,他最终还是急匆匆进了旁边的侧屋,侧屋内躺着的是他的儿子,那个下午就突然间高烧不退的青年。

老头儿名叫卢佑平,老太太是他的妻子名叫左秀英,他儿子叫做卢建设,儿媳妇叫江艳春。卢佑平是个走乡串巷的货郎,靠着小买卖置办起了家业,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儿子卢佑平前年经人介绍认识了在镇食品站工作的江艳春,随后结婚,一切都那么顺利,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江艳春竟然生下了一个妖怪。

半小时后,依旧处于恍惚中的卢建设坐在床边,和父母一起看着襁褓中还在熟睡的孩子,而他妻子江艳春因为产后虚弱加上惊吓和伤心过度还在昏睡之中。

左秀英坐在旁边,双手都止不住颤抖,只是下意识将挡在孩子头部的纱布盖了盖,她不敢再多看一眼。

卢建设撑着身体起来,要去抱孩子,被卢佑平制止:“你要干嘛?”

卢建设道:“我把孩子抱到镇医院去看看。”

卢佑平压低声音恶狠狠道:“看什么!?你怕人家不知道我们卢家生了个妖怪吗?你只要抱出去,明天全镇人就都知道了!”

卢建设因为发烧的缘故,浑身酸痛,加上这件事弄得他呼吸都有些不顺畅:“爹,这是我儿子。”

“狗屁儿子!”卢佑平将卢建设推回床边,“这是妖怪!”

左秀英在旁边摇晃着身体哭泣着:“我们卢家做了什么孽,怎么会生下个妖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外面的院门开了,产婆领着一个穿着劳动布工作服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指着屋内说:“就在那。”

中年男子手中捏着一个掌心大小的铜钱,铜钱一面写“福德长寿”,另外一面则写“驱邪镇妖”。这种铜钱并不是古时的流通货币,民间将这种铜钱称为“花钱”,这种花钱虽然有钱币的形态,但无法流通,属于非正用品。古代民间花钱种类繁多,在开炉、镇库、馈赠、祝福、细作、佩饰等等时候都要铸钱。而这种花钱,就是专供某种需要的辟邪品、纪念品。其中“吉语钱”是比较普遍的一类,通常两面都带有“长命富贵”、“天下太平”等吉利语。

而中年男子手中这枚花钱,却不是双面同词,而是一面吉语,一面是镇咒。“福德长寿”这类词就是吉语,而“驱邪镇妖”这类则在异文化中称为镇咒,也就是镇邪咒语的简称。

稳婆与中年男子正要往里走的时候,卢佑平从屋内出来,看到稳婆带着人回来,很是诧异。稳婆则立即上前对卢佑平说:“不要怕,这是我请的大师。”

大师?卢佑平打量着穿着劳动布工作服的男子,男子的头发像个烂鸡窝,双眼眼窝深陷,颧骨高耸,脑袋很小,但身子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的原因却显得很魁梧,总之看起来很是怪异,给人一种比例很不协调的感觉。

卢佑平不明所以地看着稳婆,稳婆又道:“你叫他张师傅就行了,干我们文保这一行的,都得找他们护着。”

文保就是稳婆这个职业的另外称呼,而“护着”的意思是指,稳婆实际上也属于走在生死门前的人,自然也需要有些独特的信仰。当然,最主要的是找一个靠山,以保护稳婆的平安。要知道,稳婆接生重点就在这个“生”字上面,但稳婆不一定每次接生都那么顺利,有时候会遇到难产甚至是其他意外情况。按照行话就叫生门关,死门开,这是特别不吉利的,但最不吉利的就是产妇生下邪物。

今天,卢佑平的儿媳妇儿江艳春就生下了这么一个双头邪物。当了文保近二十年的稳婆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这名张师傅。

卢佑平自然没那么容易轻信,只是看着稳婆。

稳婆低声道:“不要问那么多,要想保你们卢家平安,就必须让张师傅看看,按照张师傅说的去做。再者说了,你们不要命,我还要命。”说着,稳婆又下意识看了下手腕上那条缠绕一圈的红线。

这条红线名叫“生死线”,在产婆接生后,便会拿两条红线,一条绑在自己手腕上,另外一条绑在新生儿的手腕上,意为同生同死。算是一种乞求新生儿平安顺利的仪式,等到新生儿满月后,红线才可以取下。

虽然产婆接生了双头婴,着实被吓得不轻,但她依旧是按照规矩绑上了生死线,因为传说这样做,也可以暂时用自己的生门压制住死门,就算是妖怪,也无法立即施展所谓的妖术。

卢佑平迟疑半晌,让两人先等等,自己进屋跟老婆儿子吩咐了下之后,便领着稳婆和张师傅进屋。张师傅进屋后,犀利的眼神直接看向被纱布盖着的孩子,上前稍微揭开纱布看了一眼,双眼瞪大,表情变得怪异,好像似笑非笑。

卢建设和左秀英两人紧盯着张师傅,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而张师傅则是看着卢建设问:“你患病了吧?”

卢建设点头:“发烧。”

“那就对了,”张师傅环视屋子,“凡事都有征兆,这妖怪我必须带走,如果不带走,七天内你必死,下个七日周期你父亲也会死,接着是你母亲,最后才是你妻子,因为你妻子毕竟是这妖怪的生母,妖也生情。”

左秀英闻言脸色大变,直接跪下来:“大师,你可要救救我们全家,救救我们呀。”

张师傅看向稳婆:“抱着孩子,跟我走。”

卢建设立即问:“你们要带孩子去哪儿?”

张师傅道:“你是要生,还是死?”

卢佑平立即道:“当然要生!”

张师傅冷冷道:“要生,我就必须带走这孩子,今后你们不要再过问,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旁人问起,就说孩子难产死掉了,就算产妇问起,也要这么回答,其他的事情你们无需知道。”

稳婆立即抱起双头婴儿与张师傅离开,卢建设要起身,被卢佑平推回床上,自己则和老婆左秀英送两人出去,沿途都在千恩万谢。

稳婆和张师傅离开院子后,张师傅拿出一张纸钱,扔向空中,看着纸钱掉落的方向道:“走这边。”

很快,稳婆和张师傅就消失在了卢佑平夫妇俩的视线中,隐入无尽的黑暗。

卢佑平此时还在安慰妻子:“没事了,没事了,咱们按照张师傅说的去做。”

左秀英看着地上留下的纸钱,打了个寒颤,赶紧与卢佑平返回,并小心翼翼地关上院门。

与此同时,距离卢家几公里外的树林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蹲在一棵树上,注视着远处朝着这边飘来的两盏灯笼。灯笼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就像是成精的妖怪一样。虽然还是初冬,但今年入冬后却冷得那么迅速可怕,地处西南地界的蓉城一带竟然开始下起了雪。

雪花虽然让不常见雪的百姓稍微高兴了一阵,但夜晚来临后那穿心刺骨的湿冷却让他们知道,在这里这个季节下雪和下雨没什么区别,只会加重原本湿冷的程度。

坐在树上的男子名叫年良,正是年成凯与夕凌的儿子,而在树下潜伏的另外一人,则是他的三师父博延东,曾经被年成凯带出夕家平坝村的杀手。

年良搓着双手观察了一阵转身落地,轻巧落在博延东的身旁。

博延东已经上了年纪,身体虽然虚弱,但眼神依旧坚定。

博延东低声问:“看到什么了?”

年良回道:“两盏灯笼,应该有两个人,看样子应该是来探路的。”

博延东又问:“你觉得他们会去哪儿?”

年良笑道:“肯定是去老君庙。三师父,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有子嗣,不用每次出来都考我。”

博延东不语,反而是瞪着年良。年良立即收起笑容:“三师父,我就是嘴快,我知道,一天是师父,永远都是师父,而且,学无止境。”

博延东懒得和他贫嘴:“为什么会去老君庙?”

博延东道:“这周围方圆十里,除了老君庙之外,没有别的藏身地,所以,肯定是去老君庙。”

博延东却是问:“万一不是呢?”

年良一怔:“不是?那他们会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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