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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离合聚散

益阳城是大昭国南边境上的一座小城,出了益阳城便是出了大昭国的辖境。

以往商旅经商由大昭国贩卖大昭国出产的茶叶丝绸或者瓷器往其他的小国,或是其他小国的特产要运送至大昭境内都是要经过这座城。所以益阳城虽小,但是却异常繁荣。城内酒馆客栈,青楼勾栏一应俱全。

只是此时益阳城城门紧闭,城中百姓商户皆是人心浮动。因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打过仗的益阳城外驻扎了戎狄国的十万大军。

城内虽人心惶惶不安,却没有太多人逃离益阳城。因为这里是大昭国的南边境,这里有大昭国最为精锐的二十万黑羽骑兵。有大昭国权势最大的藩王,军神萧檀驻守此地十六年。

十六年来边境再无战事,百姓再不见硝烟。

所以如今戎狄国不过区区十万军队扣关,百姓也不会太过惧怕。

益阳城的大将军官邸内,齐王萧檀坐镇其中。此时正在与黑羽骑大军的几位主将共商边境形势。

戎狄国处大昭国东南,自大昭建国以来曾屡次犯大昭边境。只是自十六年前齐王萧檀驻守夏江郡,在益阳城屯兵二十万,曾将戎狄号称五十万的大军打出大昭边境,一路追击,直到将戎狄人赶回戎狄国腹地,甚至是使得戎狄国王帐都迫不得已向南迁徙了六百里才收兵。此后戎狄国便再不敢向着大昭辖境靠近一步。如今只过了短短十六年,戎狄国竟卷土重来。

萧檀翻阅了黑羽骑斥候查探的军情呈报。

戎狄大军越过与大昭边境线的八百里草原,开进益阳城外。没有真正展开攻城形势,反而只是驻扎城外一百五十里,进可攻城,整个大军身后是广袤无垠草原作为战略纵身。

如此保守却又显蠢蠢欲动的战略性威慑让萧檀疑惑不解。

难道戎狄十万军队越过草原却不是立刻采取行动,反而只是安营扎寨,难道是再等后援大军?不然十六年前戎狄国的五十万的军队都被黑羽骑生生打回老巢,如今却能只用区区十万军队就能与大昭国最善战的黑羽铁骑掰手腕儿?

萧檀与黑羽骑数十位主将副将商讨戎狄军的企图和策略,直至深夜却并不能商讨出什么结果。只好暂时封城阻断客商往来,加强城门和墅堡的巡逻和防卫,以防敌军会随时偷袭。另派三千骑军严阵以待,时刻可以应对戎狄军铺开攻击阵型。

大昭百万疆土,敌国来犯当战于国门之外。

夜已深沉,将军府邸议事堂大厅内。

黑羽骑众将已经离去,萧檀独自坐在书案后。

巨大书案上一幅铺展开的南边境军情行事图上搁放着十几封书信。

那是从三百里外他的府邸云梦泽送出,每日一封。里面皆是一些琐事,比如今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甚至是去过几趟茅厕。事事事无巨细的都记在其中。

萧檀打开今天刚刚送至将军府里的一封。

自他匆忙赶来益阳,他好像安份了许多,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甚至再没有故意去招惹云梦泽里任何人。

按萧檀的猜测,云生至少也会去挑衅一下他留在云梦泽里看守他的那十名军卫。云生不怕死,所以他喜欢挑衅身边的人,以此为乐。且他的温顺只是对他萧檀一人,因为他曾跪在他面前立誓,一生一世做他的宠物。

看到信的最后,萧檀还是皱起了眉头。嗜睡?前天花无期再次发作他把自己关起来,睡了两日两夜,至今未曾出房门一步。

前些天的信上还说他每晚会登上临渊阁看风景,还说他食欲大振,已经能够吃下两碗粥。

这些天,他又似乎改变了太多,让萧檀心中隐隐不安。

萧檀仔细看着信上简单的汇报,静默不语。

他到底怎么了?

大昭国第一佛门祖庭无垢山有绵延七十二奇峰。除去妙法莲华寺建在主峰无垢山之外,其他山峰皆是未曾开放。

七十二峰中又属大小莲华山的风景最为秀美。

此时大莲华山巅的回头崖上,有白衣和尚盘膝而坐,遥望远处。

远处山峦连绵,却萧瑟枯黄。已是十一月,便是山上也少见绿意,如和尚,不和尚。

修心不修身,现在怕是连心也修不得的和尚如何还能称作‘和尚’?

昨日主持方丈已亲自找他谈过,要他留在大莲华山,静心研修佛法莫再为心魔所困。修行不易,静识静心为时不晚。

白衣和尚双手合十,默念佛号。“阿弥陀佛。”

情字如毒,沾之成瘾。一旦动了心,便成执念,该如何戒?

修佛太高,天道太远,度众生便要弃那深入心底,便是想刮骨也会沁入骨髓之人。

无欢今世只想拥有那个实实在在的人,让他欢喜,仅此而已。

一世有一人安我心,今生便不想成佛。

身后山道上有同样白衣的俊美男子手捧古琴,缓缓登山。

俊美男子来到回头崖上,看到那双手合十,被山风掀起白色僧衣翻飞的和尚,如那少年时初见。

他第一次见他时他便是这般高洁,高高的大雄宝殿之下,双手合十如佛坐莲,满目慈悲。当他楞楞站在台阶下不顾身旁人潮如织的信徒虔诚朝拜。敬佛法会上,所有人都在朝拜祈福,只有他忘记了礼仪,一个人站在人群之中。

那时他在下,他坐于莲台之上,他呆呆望向那俊逸出尘,不食人间人间烟火的天师佛子。当那慈悲众生的他讲完了一篇佛经大道时,目光看向了站在那里的他。如佛宝象庄严的他朝他微微一笑,浅浅淡淡,却容众生。

当他再次将目光面向所有信众,继续讲布佛法时,心神动荡的秦朝陌方才从那一笑中回神。

秦朝陌撩起衣摆缓缓跪下,心怀虔诚。

“秦公子,可是要离去了么?”

白衣和尚的温纯嗓音净如清水,让捧琴而立的秦朝陌收回游离的神思。

秦朝陌走上前,轻声道:“是要走了。天师知道,秦朝陌身为秦氏嫡长子,负姑苏秦氏家族大任,却为我一人好恶陷家族于水深火热之中。现在秦朝陌该去担起家族职责了。”

白衣和尚再次遥望远处,目露怀念。他想起了灵州华阳府那座小湖边的瘦弱如少年的人。他曾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也必须要做的事。

无欢和尚道:“人当有所为,也自当尽力而为。不论对错,应无愧于心。贫僧祝秦公子一路顺风。”

秦朝陌看着白衣和尚的背影,张了张唇,有些欲言又止。

沉默片刻,秦朝陌走到白衣和尚身旁,坐在白衣和尚旁边,将手中琴摆在膝上。秦朝陌语声萧索问道:“天师不下山么?”

无欢和尚摇头道:“他既让你把我送回妙法莲华寺,那就说明他不愿我参与他的事。我虽然觉得他不该一人去面对,也很想去陪在他身边。呵……”无欢和尚到此停顿,露出微笑。“但他既然如此做,便说明我只会妨碍他。那他要我等三个月,贫僧会在此等他三个月。”

秦朝陌突兀问道:“你就如此信他?!那如果……如果他做什么为祸百姓,大逆不道的事呢?你也随他?”

无欢和尚疑惑转头看向秦朝陌,然后唇角笑意浓重。

“不会。”无欢和尚语声轻轻,却坚定异常。“大逆不道?他做很多事皆可说是大逆不道。”

如果不大逆不道怎会杀人?不大逆不道怎会想尽办法引诱一个和尚犯戒?

无欢和尚轻声道:“他是曾造杀孽,甚至也曾要杀我。只是秦公子不知道,那只是因为我欠他的,而且欠了十一年。

若说他为祸百姓,贫僧便更不相信。他从不无缘无故的去伤害别人。

他曾在大灾之时用自己的血养活一个襁褓婴儿。曾为一行商旅一人面对山匪刀锋。曾在江陵城外为一苦海女子开解。曾在华阳府用心对待一对祖孙。曾为救我性命跑回来涉险,不顾生死。

这样的他怎会为祸害?”

秦朝陌沉默许久,心死如灰。他一直都是那么相信他。便是现在告诉这和尚一切,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秦朝陌重重叹息,坦诚道:“在帝都时,我曾暗杀过他,所以清楚一些关于他的事。我此次下山,以后再不会回来。我下山后,如果不出意外,可能会见到他。如果天师有何话,我可替天师传递。”

无欢和尚道:“你……还会见到他?”

秦朝陌低头笑了笑,略显苦涩。“有些事,我不敢妄自说与他人。他不肯告诉天师一分,那秦朝陌更不知从何说起。他既答应,那三月之后,天师当会明白。而且……”秦朝陌手指压在琴弦之上,微微颤抖。“而且秦朝陌这次却是想明白了许多,竟觉得他如此对你,并非是无情,反而……反而……”

秦朝陌低头看着琴弦,缓缓吐出胸中积郁之气。他的话未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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