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朝着睿王轻轻摇着手中的茶盏。双眼微微眯起。眼眸中冷光微闪：“王爷。许久不见了。”
睿王脸色骤变。几乎是咬着牙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好久不见。”阴鸷的眼眸恶狠狠的瞪着十二。：“司马如意。”
司马如意…
即使心裏已经猜到。但当结果真的如自己所料时。众人依旧难以回过神来。这个名字。如今早已名震四国。她真的是司马如意。那个守衞了玄武的战神司马如意。活生生的司马如意。
耳畔。不断有冷嘶声响起。蓝苍的表情变了几变。错愕、呆滞、惊恐。他居然无意间招惹了最不能招惹的人。想到坊间传闻。司马如意残酷的手段。他全身的鸡皮疙瘩争相冒出头来。苍天。为什么司马如意会出现在这裏。她不是应该在边关领军吗。
“你怎么会回来。”睿王阴沉的脸似乎能拧出水来。乍一见到十二。他是惊讶的。惊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欢喜与不悦。那种情绪太过复杂。以至于睿王根本无法理清。对他来说。十二究竟代表着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来。”十二倍感好笑。“皇城的门难道专程为我司马如意关上了吗。还是说。这地方我不应该来。”
睿王心头一堵。被呛得脸色通红。只能咬牙。发出一声冷哼。论口才。他不行。论身手。他也不行。对上司马如意。他就只有认栽的份儿。
“睿王。你是来替你的朋友出气的。”邱楼不阴不阳的笑了两声。“难怪别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果真不假。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睿王你啊。也就只配和这种人打成一片。”
“邱楼。你说什么。”睿王瞬间震怒。武者十阶的威压自脚下散开。强劲的气流直接扑向邱楼。可惜。他所想要看到的对方束手就擒的场面并未出现。邱楼甚至连表情也未曾变过。武尊初阶的威压腾升而起。不仅化解了他的压力。还反震过去。
生生将睿王逼得倒退两步。
胸口仿佛被大锤击中。“武尊。”
她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就突破武尊…
睿王惊骇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惊呼。他难以想象。若非有灵药辅佐。人怎么会在短短数个月内。连续突破。即使是被称作天才的自己。如今也不过是武者十阶巅峰。可是她呢。却从当初的六阶。直接晋升到武尊初期。
这样的晋升速度。真的是人类该有的吗。视线落在十二身上。眸光复杂。
还是说。她身边的人。也如她一般。通通是妖孽。
睿王郁闷得只想吐血。当初参加四国比赛的四人。小丫已经彻底陨落。可剩下的两人实力已经强悍到他只能望其背影。鞭长莫及。
“是啊。怎么样。我突破武尊有那么惊讶吗。”邱楼骄傲的问道。耸了耸肩：“这种事只要努力谁都可以的吧。”
武尊啊。怎么从她嘴裏听起来。就好像是路边的大白菜。随处可见似的。
不过。想一想。跟在邱楼身边的哪一个人不是晋升速度极快。不说十二这个妖孽。便是明夜与云若寒。短短时间不也连续晋升。这样一想。邱楼能够突破武尊。似乎也显得理所当然起来。
睿王强忍下心头的恶气。脸色暗沉。“司马如意。随我进宫觐见父皇。”
“好。”十二出乎意料的答应下来。不仅睿王愣了。连邱楼等人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拂袖起身。十二冷冽的眸光直直刺向蓝苍身旁的云裳。缓慢的走了过去。钝钝的脚步声。仿佛敲击在人的心窝上。她停在云裳面前。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冷清。从上到下将她扫视一圈后。才开口：“他。”手指指向身后的凌宇寒：“是我的男人。”
抽泣声此起彼伏。天底下。有哪个女人胆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虽说玄武大陆比起古代的民风要开放不少。可那也无法避免男人三妻四妾的自然规律。可如今。却有一个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而那红衣男子却擒笑看着她。一双灼灼妖艳的桃花眼中。满满的尽是宠溺与纵容。没有半分的责怪。
“他不是你可以觊觎的。我不喜欢旁人打他的主意。你心裏那些还没有发芽的念头最好就此打住。若不然。”十二吐气若兰。凑到云裳耳畔。温热的鼻息喷溅在她的颈窝。云裳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盯上。浑身的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心头大为不安：“你不会想要见识我的手段的。”
并不冷漠的声音。甚至还带着少许的温柔。却偏生叫云裳吓得花容失色。两行清泪蓦地落下眼眶。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
看上去楚楚动人。奈何在场的惜花人却是不多。唯有一个蓝苍。挤开十二。像是无所畏惧的战士。挡在云裳面前。明明害怕得双腿发抖。却倔强的不肯让开。仿佛要用他并不宽厚的肩膀。为她遮风挡雨。
十二眼中掠过一丝微光。对蓝苍的印象从最初的不屑。到此刻的淡淡欣赏。不论他在民间如何作恶。但至少。有一点可取。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依旧敢挺身而出。就凭这一点。就扭转了十二对他的看法。
耸了耸肩。十二利落转身。“走吧。我随你进宫。”
“等等。我们一起去。”云若寒与凌宇寒同时起身。齐齐走向十二。三千近衞军自然的往两侧退开。露出一条平坦、宽敞的道路。供他们经过。十二目不斜视。走在最前头。身后众人急速跟上。睿王深吸口气。手臂一扬。三千近衞军瞬间散开。
“你们各回各营。本王先行进宫去了。”他神态倨傲。说罢。也不管被自己抛下的近衞军。追着十二的脚步跟了上去。
“她真的是司马如意。”待到众人离开后。酒楼里才有人疑惑的呢喃出声。
“应该不会错。睿王是不会认错人的。更何况。她自己不是已经承认了吗。”另一人坚定的开口。“没想到居然能够亲眼见到她。”
“是啊是啊。她果然如同传言所说。身手出神入化。即使是睿王。也不是她的对手。”
“真想不到司马如意居然能够短时间内成为一名高手。想当初。她还只是个废物呢。”
“废物。她如果是废物。那我们算什么。”
……
酒楼里忽然喧闹起来。十二抵达京师的消息。如同一阵风。飞快的传遍街头巷尾。
有人在欢呼。有人在高兴。也有人在担忧。这个时候本来应该在边界屯兵作战的人。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京师。她归来的目的是什么。无人知晓。只是隐隐的。那些聪明人嗅到了空气里蔓延开的危险气息。
从皇宫的无门顺着层层递进的宫门进入。玄武的皇宫与十二初次到来时。没什么两样。要说唯一变的。大概就是一路上遇见的那些不知名的嫔妃。她们个个貌美如花。身份尊贵。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父皇这个时辰应该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睿王走到十二身边。在御花园的青石小道上往前走着：“这几日。父皇时常在念叨你。他说。若没有你。白虎的铁骑必将踏碎玄武的城池。你是玄武的英雄。应该受到嘉奖与封赏。”
十二悄声握住一旁凌宇寒的手掌。与他十指紧扣。口中淡漠的说道：“我对加封进爵没有丝毫的兴趣。”
“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你居然还不乐意。”睿王惊呼一声。脚下的步子一顿。浑身的斗气略显混乱。“为什么。能够做人上人不好。”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十二漠然一笑。笑里隐藏着讥讽与嘲弄。
你不是我。怎知做人上人对我来说很好。
对上十二嘲弄的眸子。睿王满腹的话通通卡在了喉管。只能涨红了一张脸。呐呐的盯着她。半响吐不出一个字来。他不是她。也从未弄明白她。看不懂。完全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以前如同跟屁虫般。在他身后跑来跑去的少女。已经成长到了双眼再难只看见他一个人的地步。
如今。是他在仰望她……
睿王苦涩的闭上眼。心瞬间冷入了冰窖。使劲摇着头。将人送至御书房。太监李成手中拿着一把浮尘。左右一摇。远远的就看见十二等人漫步走来的身影。快步迎了上去。一张脸。笑得殷勤、灿烂。
“这不是司马小姐吗。快快快。陛下若是知晓你回来了。定要亲自去迎接你的。快请进。”说罢。他急忙让出一个身位。让十二上御书房。余光却暗暗瞥着她带来的五人。神王殿。上三宗。点苍派。仅仅只是五个同伴。代表的却是那足以让世人眼红的势力。
云若寒温和的笑着。一身气息祥和。眸子碧波荡漾。看着与凌宇寒并肩同行。始终走在自己三步前的十二。心头情愫如潮。
若他心似浪。她便是他那海中浪花。总能叫那大海。浪潮滚滚。难平难复。
走上御书房下的石阶。十二微微提了口气。看了眼始终被人紧握的双手。忽然间。有一种哪怕前方是荆棘丛生的死路。她也可以闭着眼去闯。去走的感觉。心裏满满的。尽是柔软。暖阳。
对着半合的两扇攥刻百兽图腾样式。只留了一条小缝儿的房门。十二提气一唤：“司马如意求见吾皇。”
裏面传来蹬蹬的脚步声。随后房门被人大力拉开。玄武帝身着龙袍。满脸惊喜的出现在十二面前：“是你。”
十二的眸光轻扫了紧随而来的睿王一眼。心头暗衬。不愧是父子。连说的话也几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