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一百五十九:商义有义
不止宫里的两位正二品的妃子,宫里的其他人,也都想跟温婉打好关系。套好了近乎,要是能让温婉郡主在皇上那边说上两句好话。说不定也能得一个好差事。
看着老是邀请不断,温婉其实心里很厌烦。她最是讨厌这些势力的人,平日里好象她是瘟疫,有多远躲多远。现在全都巴巴地上赶着,上赶着占便宜来了。温婉对着皇帝抱怨,抱怨那些人烦。皇帝听了呵呵笑,说这是你的事,外公相信你能很好的处理的。
温婉最是厌烦这样虚伪的客套,皇帝这里得不到帮助,就只能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对谁都是一副不愿深交远远避之的态度。没皇帝的宣召,坚决不进宫。进了宫,再不愿意乱走了。一直要等到差不多宫门落锁的时候才回家去。不给任何人机会。皇帝知道了温婉的作为,不由笑了笑,什么建议都没给。
“郡主,皇上有旨,宣你入宫。”温婉很郁闷,也不知道皇帝外公怎么了,这几天总是招自己过去陪他吃饭。宫里那么多女人,还怕没人陪。倒不是温婉不愿意陪皇帝,实在是皇帝太忙了。她又不愿意呆在皇帝办公的地方,下意识里,她总觉得应该避嫌为好。而且,那里规矩太多,她一直以为自己规矩学得挺好的,哪里到了皇宫才发现,自己学的是牛毛。可抗旨是死罪的,她一向珍惜自己的小命,也没这胆子去抗旨。咳,温婉发现她来到古代,总是有那么多无可奈何的事。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
“怎么了?来陪着朕,好象不愿意?”皇帝看着温婉不高兴的样子,不禁笑着说道。
温婉笔画了几下,表示自己不是不愿意。只是外公太忙,自己就跟木头一样站在一边,太没劲了。要是能找点事来做就好了。皇帝听了,立即让在养和殿旁边给温婉准备了一个屋子,给她看书,练字。温婉这才点头笑了。
皇帝看着温婉这个样子,心里其实是很喜欢的。老了,其实都是怕孤单的,可是身边的人心思百转。只有温婉,高兴就是高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怒哀乐全都摆在脸上。从不会不喜欢在他面前装成喜欢。感受着温婉对他的一片孺慕之情,皇帝心里其实暖暖的。看着温婉,心情都会好很多。这也是他为什么喜欢把温婉栓在身边。
八井胡同
“温婉,你就去吧!你这个领头人物要不去,这个募捐会还怎么开得下去。”依依抱着温婉的手,哀求着。
“不去。”温婉很直接,就表示不去参加她们搞那捐赠一套。现在自己已经是风云人物了,已经是放在油锅上的钢丝上的人了。
“得,你真不去是吧!来,我们几个把她拖了去。”玉秀这么一说,六个姑娘,一窝蜂的把温婉连拉带拽地簇拥进了马车里,往学园赶了。温婉挣扎啊,挣扎,挣扎不过,只得认命了。
一到学园,众人都是热烈欢迎,那架势,贼高级。跟国家领导人下来访问一般。下面一百个学员,亮晶晶地看着她们的领袖人物。
“下面,由我们的贵郡主,来向大家说几句。”玉秀立即大声说了一声,下面就安静了。
“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尽了自己一点绵薄之力,不值得大家这样。”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更让下面的一百来个姑娘,更是感动不已。平凡之中,透露出不平凡。这就是他们领袖的魅力。
“好,现在开始募捐。”开了三个地。如羽一地负责登记银钱;真真一地负责登记首饰;梅儿一地负责登记衣物布匹等物;雨桐、玉秀、净秋负责点收,核对。之后再放进了屋子里。如火如荼弄了个上午。大家那个干劲,真是热情十足啊。
“这是我长这么大,做得最有意义一件事。”依依开心地大叫着。
“我也是,我觉得浑身都有劲了。想着那些灾民到时候吃的饭里,有我的一份功劳,我就特别的开心。”雨桐也很高兴。
“不行,我们还要发动更多的人来支援”玉秀忙说着。温婉摇了摇头,笔画了几下。夏语在一边说温婉的意思是不能弄得太大了。很多官员家已经是超额捐款了,不能再给他们增加负担了。
“郡主说,要想弄捐款可以找那些有钱的人来募捐,这才是好的。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温婉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说说。哪里知道,竟然逼迫得京城里的商人,都硬着头皮纷纷解囊捐赠。
而京城对温婉,赞扬的很多,漫骂的基本没有。虽然心里很恨,可是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否则,会被人唾弃的。人家那是爱国,真正的爱国,你一骂,不就成了不爱国的。
“老坤,你说。温婉郡主,真是是为了大义,而捐献了所有的产业吗?还是,其中内有干坤。”玉飞扬还是不相信,一个人为了一群跟自己毫无关系的灾民,就能捐献自己所有的身家。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的是。只要有皇上的撑腰,温婉郡主的赚钱手段又是如此的厉害。不用几年,又可以把钱赚回来。”名叫老坤的很实诚地说着。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问题是,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她这么做的内在原因是什么?我跟她也打过几次交道,非常聪明,也非常有手段,我在她手上占不到任何便宜。那明月山庄是大手笔。传闻的聚财童女确实是名不虚传。而这些我都可以忽略,可是最让我不明白的是,据我的判断,温婉郡主是人小心不小的人。可她,我敢肯定绝对不是什么正气凛然,大义为民之人。这点,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所以,我很想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是什么原因让她竟然放弃了所有的身家。”玉飞扬有些沉思。
“少东家你的意思?”大掌柜的奇怪地问着。
“我在想,她想用这次募捐,换取什么更大的利益。要是知道了,我们能分一杯羹喝,也是不错的。”短短四年的时间,几笔生意,就积累了一百多万的身家。这种敛财的手段,是前无古人的。
要是能跟这样的人结交,将来受益无穷。也许,还能让自己的利发商行,更上一层楼。
“少东家,说是这么说。可是郡主这等人,想跟她结交,难。能跟她合伙做生意的,全都是显贵人家。做做小的还可以,大的,她不会找你的。郡主的商业才能,不在少东家你之下啊。而且她还有一优势,他是贵族,我们是商户。”大掌柜的适当提醒一下。贵族与商户的地位,那就是天与地的区别。
“是啊,我倒真想知道,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玉飞扬陷入了沉思。能碰上一个棋逢对手的人,该是兴奋的。他怎么就那么憋屈。
活了二十六年,从十二岁开始接手家族生意,到现在十四年。他就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他承认,这次是他心急了。他本想着,要是这事彻底把温婉拖下水,温婉的名声也就臭,自然会牵连到郑王。会在赵王那边立下一大功劳,赵王登基,少不了他们玉家的天大好处。
也正是这急于求功,想快些摆脱二叔在族里的纠缠夺权的心态,才让温婉有机可趁。如果是他冷静的时候,哪里会犯这样的错误。但是,他真没想到,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自栩不会看错人,温婉郡主绝对是一个天生的商人。否则,他不会这么轻易就钻进了她设下的圈套“温婉郡主,你到底是为什么?为名,为利,还是为权势。你是我玉飞扬,到现在为止遇见的唯一看不透的人?”
八井胡同
“郡主,玉飞扬送来帖子。想约郡主一见。”温婉看了帖子,摇了摇头,已经三次了,温婉也有些厌烦。但是想着之前怎么也合作过,写了四个字,让人送去。不再理这茬。
玉飞扬看了手中的四个字,沉默了很久,身边的大掌柜侧过身去看了,只见上面写着‘商亦有义’。
“好一个‘商亦有义’。就为这四个字,我玉某,豁出去了。老坤,千里传信给爹还有六弟,以最快的速度把粮食装好,送到河南去。告诉他们,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玉飞扬握紧了拳头。
“少东家,这,要是这粮食一旦运出去。可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可就是彻底与赵王撕破脸了呀?二老爷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少东家,你可要想好了。虽然现在郑王的处境,是比之前好了不少。但是赵王的势力,还是郑王所不能比的。”老坤苦劝道。
“正因为现在郑王的势力不能跟赵王比,我现在投奔过去,还有一席之地。等将来郑王与赵王平起平坐的时候,我再投奔过去。郑王也会不屑一顾的。”玉飞杨眼里点燃着一团火苗。
“少东家,这是豪赌。现在没有任何迹象显明郑王与赵王有了一角雌雄的资本,你这就下赌注,太危险了。”老坤不赞同。
“郑王有这个资本。”老坤不明所以地看着玉飞扬。
“这个资本就是贵郡主温婉。温婉郡主与郑王的样貌,注定了她是站在郑王一边。贤妃跟赵王是何等人物,温婉郡主在他们手里,却从来没有吃过亏。这几年贵郡主的名声被传成那样,可她一点都在乎,该怎么做仍然怎么做。可是她只一次反击,就把贤妃子他们几年的谋算,所做的努力一下全都翻盘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个孩子有着超出寻常的智慧,还有极强的隐忍与耐力。郑王文采武略不输于赵王。以往他输在出生,输在于没有得用拖后腿的母家。可是现在,内有温婉郡主,外有苏相大人。与灏亲王名为叔侄,实为至交好友。人脉关系,郑王没有一样输于赵王。我敢断定,这次事后,郑王一定会留在京城的。”玉飞扬说得自信无比。
“那,真要投奔了郑王,就是跟二老爷撕破了脸,家族里长老可能不会答应?”老坤还是面色犹豫。
“这些年,我们每年拿了多少钱填这个无底洞,却没有得到真正的利益。赵王也只是利用我们,并没有真心把我们放在心上。在他心里,我们也只是下三流的行当。二叔一家没为家族做任何贡献,却仗着堂妹在王爷里得宠,就在家族里耀武扬威。连父亲都要退让一二。堂妹为什么能得赵王高看一眼,还不是我们出的大笔的银钱。以往我们基本都肯定是赵王即位,也都忍让着。可现在不一样。他要闹,就让他闹。这些年我的窝囊气也受够了,他闹,就分家。”玉飞扬关键时候还是很有魄力的。
“可是就算这样,也只能是你的猜测?”老坤举棋不定。
“投奔郑王,如你所说,相当于是一场真正豪赌。而我赌的原因,不在于郑王,在于温婉郡主。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算计得没有回旋余地。就为这,也值得我们赌一场。坤叔,你不需要犹豫的。这样反而更好。你想,如果最后是赵王落败,我们玉家就得全军覆没。现在,不管哪一方,我们还都有余地了。”玉飞扬的话,终于让叫老坤的掌柜点头。出去传信。
作戏做全套,玉飞扬发动京城里的商人,他带头捐献了十万两,其他商人也都纷纷跟风。一个国家最富有人群自然是商人。这么一弄,也弄了五十多万两银子。皇帝容颜大悦,知道原因后,重重奖赏了温婉。发起人玉飞扬等几个重捐款的人什么都没有。
温婉在纸上写道“皇帝外公,要让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儿吃草。马儿吃了草,跑起来才更卖力。”
“哈哈,哈哈,你这个丫头……好,传朕口喻,朕准备赏赐‘义商’二字,给捐款前三位的商户”皇帝金口一开,下面的人挤破了脑袋。这么一句话,又筹集到了八十多万两银子。
最后角逐出三位,一是全国首富姜家,一是京城首富李家,再有就是利发商行玉家。皇帝也没食言,果然写了两字‘义商’描绘三份旗帜赏赐给了这三家(皇帝的墨宝他们还没资格得到)。
温婉赞叹啊,皇帝就是皇帝啊,两字价值百万之金。抵得过她几年来的所有努力,这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啊。
玉飞扬看着手里明黄色旗帜上的‘义商’,二十万两,拿到这一面旗帜,值得。如果之前他心里也有一分犹豫,那先却是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坤叔,父亲可有传信回来?”
老坤点头“老爷同意了少爷你的建议,也按照少爷说的在准备。二老爷得知消息,跟老爷大闹了一场。现在族里的长老纷纷站出来,不赞同你的方案。还下令,粮草不能运行。”
玉飞扬点头,这个在他的预料之中的事“你立即去信。就说,这钱由我们这房出,一切安规矩办事。如果以前我只是猜测,还有赌博成分在里面。现在,我却有七成的把握。郡主,非常人。”
老坤也点头“恩,你放心,我现在就飞鸽传信。”
让温婉不知道的是,她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了京城里的名人。这会却是她的名字不止传遍了整个京城,在官员中有了好名声,在那些商人圈子中,也是有着非常大的名气,甚至被凭为商界的传奇人物。
更甚至,温婉她的大名,还传到江南去了。
皇帝让周王作为钦差,翰林院侍读沈鹄为副钦差,去江南筹集赈灾银。而跟从的副钦差沈鹄,却是主动要求去江南协助周王办理赈灾的。沈鹄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才子。
到了江南,周王去逼迫那些盐商官商,边逼着要钱,边在心里骂娘。郑王去救济灾民,得了好名声。自己就像个要饭的来向这些奸诈的商人要钱,他怎么就那么命苦,老被当牛使。周王当天也就去找了温婉的,温婉听到消息对着他一脸委屈的样,表示自己绝对没有捐献灾银的打算。只是说想要赚点差价,根本就没有说为了大齐王朝捐献什么之类的。周王当时的郁闷别提了,他倒相信温婉不会说谎话骗他的,因为没必要。皇帝那样做,明显就是特意把温婉竖立成一个表率,让所有的人全都跟着爬,还得不能不爬。否则,你就是不忠不义,他怎么就那么命苦,专干得罪人的差使呢!
这个死丫头,做的事总是出人意料。至少事先透个风,他这是出钱还得来得罪人,就一命苦的人。心里把温婉埋怨了个遍,也把郑王给骂上了。专会得便宜的东西,回京城非得揍他一顿,才了出了心口这口闷气。你说他命是不是太好了,有这么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外甥女,他怎么就没这么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的人啊。
周王去逼那些大商人拿银钱,沈鹄则利用自己的大才跟在士子中的影响力。深情并茂的把温婉郡主一个10岁的小女孩,卖了全部身家誓要救灾民的忧国忧民,全心为百姓大公无私的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江南的文人名士感动得无与伦比。就连闺阁之女也都赞叹誓要效仿,纷纷慷概解囊。
很多学者听见那些巨商富贾舍不得捐款,纷纷写诗词在那漫骂。你要是一天不捐,我就一天天地写,一天天的骂。那些个商人,谁也不希望自己得个为富不仁的名号。加上周王的蛮力镇压,上了个文武双全套,那些富商巨贾最后纷纷掏了腰包。筹集了比他们想象中要多的粮食,转运到河南去了。这趟差事,完成得还是比较顺利的。
河南
“王爷,没想到,你一把所查到的秘报给那泰丰行掌柜看。他就吓得屁滚尿流。顺利借到粮食了。现在已经得到消息,救援的粮食十日后就会到,这些粮食节省着用,应该可以撑到朝廷的粮食。王爷你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了。”沈涧得了消息,终于缓了口气,
正在这时,外面传了一条让他喜出望外的消息。
“王爷,江南有十万石粮食两日后就可到。”郑王睁大着眼睛,根本就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呢。刚刚还说要十日后才能到。朝廷的办事速度什么时候这么神速了。赶紧出去,问着回信的人。
“王爷吉祥,我是利发商行玉家的伙计。”一个身着青衣的壮汉跪下行礼。看得出来,是个练家子。
“真的有十万担粮食?两日后可到?怎么回事?”郑王可是知道,利发商行里的二老爷嫡女,是赵王的姬妾,还颇为得宠。这些年,没少给老五送银子。老五能这么顺风顺水的,未尝不是跟手头宽裕有巨大关系。谁都知道有银子好办事。
“十万担粮食,千真万确,后日即可到。是我们少东家吩咐,由我们的六少爷亲自送过来。我是得了我们六少爷先行一步给告之王爷,好让王爷做好接收粮食的准备。至于这粮食的来源,是有一番来历。这是贵郡主向我家少东家购买的粮食,捐献给了灾区的。”那伙计口齿伶俐。几句话,就把事情来源去脉说清楚明白。
“啊……究竟是怎么回事,说个清楚明白。”郑王愣了一会。
那伙计把前因后果都说了清楚,郑王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丫头,不仅把福灵给算计进去了,连这大齐朝最有名的商界奇人都被她算计得到了。好,就该要算计,这几年那孩子真是憋闷坏了。
“我家少东家让我给王爷说一句话,如果王爷有何差遣,他定不推辞。”那伙计躬着咬,恭敬地说着。
郑王眼里蹦射出一抹精光,转眼即逝。笑着说道“这份心意本王领了,你告诉他,他的话,本王记住了。”
“是,还有三十万担粮食,会陆续送过来。暂时可缓一时之急。”郑王点头,那伙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