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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见剑咎

第三卷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如此过了几天后,终于到了秦太子衍亲斩秦刺客的日子。

这一天,衞洛没有出场,她代表的是泾陵公子,在这种场合避不出 现,才是更为妥当的。再说了,衞洛发现自己有点心软,她一对上秦太 子衍那既无奈,却又咬牙切齿壮士断腕的模样,会有点不自在。

哎,主要是秦太子衍对她一副十足信任的模样,令得她有点心虚。

刺客被杀之后,泾陵公子很快便接受了秦太子衍的求见。而太子衍 归国一事,也正式出现在行程表上。

已是子夜时分了。

衞洛刚练完剑躲在床上。因为顾及桑女,她练剑的时候不得不再三 克制,这一晚桑女居然不在,衞洛大为放松,便练习久了点。

无比疲惫地躺在床上,衞洛摊开四肢,硬挺挺地睡了一会,渐渐倦 意上来。她闭上眼睛,翻了一个身。不一会,她的神智开始迷迷糊糊, 睡意来袭。

月明人静,四野无声,正好作眠间。

突然间,衞洛惊醒过来!

这时的她,正面对着榻裏面,双眼睁开只能看到一片墙壁。她睁大 杏眼,一动不动地缩在床上,屏着呼吸,竖起了耳朵。

在她凝神倾听中,四下很是安静,根本没有任何异常的声音。

衞洛皱了皱眉,她这时已是毫无睡意了。被窝中,她悄悄动了动手 脚,玉枕上的脑袋开始缓缓地,缓缓地摆正。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很警惕,似乎害怕发出任何一个声音来 。

终于,她极其缓慢而小心地转过了头,面向了房门方向。

极其突然的,一声哧笑响起,一个轻快悦耳的男音传来,“呼吸压 抑,肌肉紧缩!我若伤你,小心无益!我不伤你,又何必小心?”

这声音带着一种愉快的调侃。

衞洛嗖地一声,双臂一撑,半坐而起。

透窗而入的莹莹月光下,衞洛瞪着这个俊挺的,还生着小酒窝的大 高手,颇有点恼羞成怒地喝道:“君乃堂堂宗师,怎地登堂入室,不请 自入?”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衞洛的语气稍缓了缓,怒意也少减,这时的她 ,终于记起眼前之人可不是自己对付得了的,而且,自己还有把柄握在 他的手中。因此,衞洛勉强让自己显得温和些,轻哼一声,“天下人言 ,剑咎三月不与人言,此言真不可信也。”

剑咎好整以暇地跪坐在房中的榻上,他一手持樽,一边慢慢给自己 斟着酒,一边含笑说道:“剑咎面目多矣,世人岂能尽知?”

他说到这裏,把斟满酒的四方青樽朝衞洛扬了扬,笑问道:“渴否 ?”

衞洛伸手拿过床头的深衣,一边套上一边轻哼了一声。

剑咎见她如此模样,呵呵一笑。

他持起酒樽,仰头饮下几口后,把酒樽一放,望着衞洛笑吟吟地说 道:“四公主警醒非常,我所到处,一般剑师都难以察觉。”

衞洛闻言,挑眉问道:“如此,那君取人头颅,岂不如探囊取物? ”

“哈哈,”剑咎爽朗一笑,道:“然也!”

衞洛这时已把深衣套上,她随意踏上鞋子,拖汲着走到剑咎的对面 跪坐下。盯着这张在月光下显得十分大男孩的面容,衞洛轻叹一声,直 接说道:“君前次之言未尽,洛每每思之,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君今日来,可坦言也。”

剑咎听到这裏,抬眼定定地打量着她。

看着看着,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白晃晃的牙齿,还有嘴边的两个 小酒窝,“救你之人,乃我师兄。”

衞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剑咎对上了她那月光下莹莹的墨玉眼,不由一哂,只见他身子微微 前倾,凑近衞洛的脸,盯着她笑道:“咎从不知,天下有公主这样的妇 人!狡黠如此,聪慧如此!茕茕一身,无依无靠,居然能瞒过天下人的 耳目,瞒过公子泾陵这等人的耳目。”

他说到这裏,忍不住又是呵呵一笑,目光中尽是兴趣,“再给你一 些时日,你一妇人岂不是如丈夫一样,位列公卿,名达诸侯?”

衞洛严肃着一张脸,淡淡地说道:“君于半夜奄奄而至,便是向衞 洛吹捧一番?”

衞洛这句话可谓是冷言冷语,可她这话一出,剑咎显然更加满意了 。

他又是哈哈一笑,盯着她说道:“无意中来晋,对你之事偶有所闻 ,想起师兄所托,便见你一见。咎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妇人,惊异之下大 生趣味也是应当!”

他说,他是奉那胡子大汉所托而来的。

原来是这样,那他就是真没有恶意了。

衞洛舒出一口气来。

她看向剑咎,认真地问道:“令师兄所托何事?”

“无他,”剑咎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是问你一言。”他刚说到 这裏,声音便是一顿,脸微侧了侧。

嗖地一声,剑咎突然站起,只听得他轻笑道:“来苍蝇耳。”

笑声犹在,人已不见。

衞洛见他又突然地消失了,不由盯着仍然有点晃动的门帘处,暗暗 想道:这人身手当真可畏可怖。

她刚想到这裏,外面便响起了一声淡淡的,极轻极微地‘吥’地声 响。

衞洛还在怔仲间,剑咎已掀帘而入,他俊脸含笑,只是手中的长剑 上,血水淋漓。

衞洛看着那血淋淋。的长剑,突然惊醒过来,急道:“杀了何人? ”

剑咎笑道:“一侍婢而已。此妇身手不错,莫不是你已引得公子泾 陵起疑?”

衞洛嗖地一声站了起来。

她睁大双眼,直直地瞪着剑咎:这人,他杀了桑女?

衞洛白着小脸,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杀的是我贴身之婢?”

“然也,”剑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顺手把那血淋淋的长剑拭也不 拭地插入剑鞘中。

他大步走到衞洛对面的榻几,给自己倒了一樽酒一饮而尽,一抬头 ,见衞洛还在瞪着自己,整个人呆若木鸡,不由又是哈哈一笑,浑若无 事地说道:“这几日每于市集中见你,此妇便不离左右。如此跗骨之蛆 ,实可杀也,何不忍也?”

衞洛哭笑不得,动弹不得地看着他,苦涩地想道:我哪里是不忍! 我,我敢动她吗?

转眼,她又想道:这可怎么办?可要怎么跟泾陵公子解释的好?

她越想,越是心乱如麻,直是愁肠百结,无计可施了。‘叭’地一 声,衞洛无力地瘫坐在榻上,喃喃自语道:“这下,可如何是好?”

剑咎见她如此惊惶,漫不经心地摇了摇手中的酒樽,晒道:“何需 惧怕?公子王孙却又如何?这天下间,如我等游侠,自当想来则来。想 杀则杀!”

他说出这句不负责任的话后,抬眼盯着衞洛,露齿一笑,酒窝隐隐 ,“我奉师兄之令前来问你一言:你乃越国公主,三年前他本应送你归 国。却因身系千百条人命,不得不任你孤身涉险。寻你三年,今日得见 ,敢问你可愿归国?如愿,我可一路护送也。”

他说到这裏,见衞洛错愕,不由朝她挤了挤眉眼,笑眯眯地说道: “你这妇人颇合我意,若不欲归越,纵远至昆仑,我亦愿伴你一程。” 昆仑是传说中的神仙居住之处,他这话,已带了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