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五年11月7日，随着西北军的撤离，整个武汉终于落到了北伐军的手里。
又过了两天，南昌失守，至此广州国民政府的号令已经从仅局限于两广扩展到了长江的中上游。
11月9日，兼代阁魁的财政总长顾维钧宣布辞职，于是没有了总统的北京政府又没有了总理，北京的王气已经开始黯淡了。
“命令第3师和第14师立刻开出郑州，以固守巩县以西各铁路要点。”
吴佩孚在河南不进、不退、不战、不和，让各方的注意力都牵挂在了八方风雨的中州大地，而西北军的物资抢运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不得已，戴季良要开始抽身了。
“另外立刻完成第4师的充实任务，新建第10师，做好最坏的应变准备。”
“钧座，刚刚接到南面的消息，何应钦进福州了。”
福建既下，江浙就将首当其冲了。
“另外牛副参谋长在欧洲定的机关枪已经到了上海，钧座您看？”
“ZB-26！”
戴季良一下子站了起来，现在长江已经不安全了，北面的交通线也因为直奉之间一触即发的战事而处于中断的边缘，这个时候万万是不能走陆路了。
“让上海方面一定安全隐藏这批武器。”
已经到手的武器无法运进西北、装备部队，这让戴季良很是恼火。
“有了差池我唯你是问。”
“钧座，王会长他们来了。”
文翰进来通报着，眼见得要到年底了，这一年虽然大战不断，但是西北的经济却是呈现蒸蒸日上的势头了，这不能不对戴季良是个安慰。
“钧座！”
司马陪着王世峰、张锡极和唐本楠走了进来。
“上次您要的报告我们做好了，是不是现在就向您报告？”
戴季良让两人坐下，看着他们手里厚厚的卷宗点点头，于是王世峰率先汇报着。
“目前西北拥有100马力以上的机器企业6771家，其中1000马力以上机器的企业占到六分之一强。若按行业种类来分，矿山、冶金、金属加工、电机、母机生产、军火、机车生产、电力等工厂有617家，生产毛纺、棉纺、丝织、织布及被服等的工厂有1827家，生产化工和药品的有29家，面粉、洋火、洋灰和印染的有2117家，打包、运输、印刷和建筑的企业81家，金融业44家，其余诸如木加工、石材、榨油、报社、西医院、大饭店、娱乐总会等2056家……”
“以资本金数额来说，目前西北投资超过500万的企业有19家，基本上都由陕福公司所控股或参股，这些企业的总股本金相加已经在三万万西北票以上。”
张锡极从另一个角度报告着。
“500万以下1万元以上的则有671家，其股本相加也在一万万西北票左右。而50元以上10000元一下无机器的小企业、小商家整个西北共计28000家上下，这些小作坊、小工厂、小商家的资本金总和也超过二万万西北票。”
“从西北银行的角度来看，包括西北边业银行整个西北目前有十一家国内银行，汇丰银行、花旗银行、麦加利银行、横滨正金银行、台湾银行、东方汇理、华比银行和荷兰银行也都有在西安、兰州开业。”
唐本楠照本宣科着。
“目前各国内银行都和西北正式签订过货币转换协议，而各洋资银行也因为市面上只允许西北票流通而事实上和我方达成了默契。”
“我加了加你们报的数字，目前西北的经济总量包括土地价值在内应该已经超过十万万西北票了。”
戴季良仔细的听着，等几个人都说完了，这才面带疑惑的确认着。
“而我所知道的是，目前在市面上流通的西北票应该不到四万万元吧，是不是我可以这么认为，那就是西北还可以开动印刷机大印特印一阵子？”
“钧座所说的既对也不对。”
唐本楠知道戴季良把资金和资本的概念弄混了。
“说不对是因为在市面上流通的现金已经足够了。
过多增加的话会引起不恰当的通货膨胀。
说对是因为目前西北票已经大幅度的扩散到了周边各省，譬如河南，其省票的币值仅仅相当于西北票的八分之一，而绥远的军用票已经达到500元兑换西北票一元的程度。
因此，若是适当增加货币供应不是不可以，但必须谨慎行事。”
“现在还有个问题，那就是我们西北自己市面上的小额现金流通不足。”
张锡极补充着。
“这就对小商户小工厂造成了相当严重的问题。”
大企业、大工厂可以开支票、汇票进行大宗贸易，而工人和小商家却没有办法离开了每天的圆角分。
“所以，税务总署也希望能够进一步加印至少三千万元小面额的西北票以供市面流通。”
“这？”
戴季良看了看身边的司马，司马冲他点点头，除了陕福公司每年回笼的大量资金以外，司马控制的禁烟局每年还可以向戴季良的小金库提供三千万以上的收益，这也给了戴季良相当的底气。
“那好，就照唐总经理的建议去办，不过稳妥一点，分三年，每年增加四千万至五千万元的货币供应量！”
“钧座，这是少年军团中被挑出来从事情治的少女。”
郭司南向戴季良介绍着，时间已经过去五年多了，虽然不少十七八岁的男孩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进入西北军中服役了，但是作为极少数的孤女，只有极少部分能被选出了从事情报工作。
“我记得当年那些小女孩子好像不多啊！”
戴季良的记性一向很好，这次也没记错，西北的情况特殊，十二三的孤女要么被人贩卖，要么被人收留，落到西北军少年军团手里的不过寥寥十几人罢了。
“钧座好记性。”
郭司南小小的奉承着，最近戴季良要改组三大情治系统，由不得他不卖力的推介自己。
“最初的那几批都是一副歪瓜裂枣的样子，不合适干咱们这一行。”
郭司南指了指眼前这6名少女向戴季良解释着。
“这是当年那批幼年军团里比较年长的几个，先当种子在培养，真正要派上用场还要三五年呢。”
“噢。”
戴季良点点头，仔细的看了看，不过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子，长得还算周正，嗯，不能只说是周正，有个别的看上去还有些潜力。
他忽然明白过来郭秉昌扯他来看这些女孩子操演的用意了。
这个家伙看来是怕自己在情治系统改组中落马，忙不迭的用美人计呢。
想到这戴季良就有些恼怒，不过再一想，也明白郭司南的担心，他这种人知道得太多，万一哪一天要是不在位子上了，那他的下场怕是凄惨无比的。
而且他又不是西北军出身，在和年富力强的宋成，以及冲劲十足的乐怡相比又没有太多的优势，现在不抱自己的大腿还留到什么时候呢？一想明白这个，戴季良对郭司南也有几分恻隐了。
“钧座，钧座！”
正在戴季良走神之际，这些少女已经在队列、徒手格斗等几个方面展示完毕，于是郭司南正要请示下一步的观察，却发现戴季良有些神思不宁的样子，当然郭司南知道戴季良不是因为急色，深怕自作主张激怒戴季良的他不得不轻声的呼唤着。
“秉昌兄，都结束了嘛？”
戴季良茫然的抬起头，却发现那些女孩子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个被她们天天供奉在嘴边的西北最高主宰在那里发呆。
“大帅，还没结束呢。”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郭司南暗自叹了口气，用眼神一扫，几个女孩子呼啦啦的退到了边上的密室里。
“钧座，您知道干咱们这一行有时候总得牺牲色相，这几个女孩子，我都请西北最好的老鸠调|教过，但是具体技术怎么样，还想请钧座检查一下。”
“秉昌兄，你啊！”
戴季良摇摇头。
“我有那么可怕嘛？你也跟了我十几年了，难道这点信任都没有嘛，还给我玩这套，你真的当我荤素不忌嘛？”
“钧座说的哪的话？”
郭司南明白，越是上位者这话说出来越不可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他还见得少了吗。
“她们都是您一手收留的，由您给她们考核也是她们的福气，吃了咱们这么多年饭，又上不得战场打不得枪的，总该有些报答吧？”
“看来我不去，你还真安不了心啊！”
戴季良站了起来。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去了，你也未必安心。”
看着郭秉昌低垂的双眼，戴季良又叹了口气。
“你呀，这是借花献佛，心不诚呢。”
丢下一句让郭司南长考的话之后，戴季良迈步走进了那间密室，他没有理由担心郭司南会暗害他，他明白这个安徽中年男人有多么的冷静，既然如此，还担心什么，好好的享受权力和地位带来的美好人生吧。
“钧座不愧是龙马精神啊！”
送走了戴季良的车子，郭司南身后冒出来个黑衣人。
“嘻嘻，以一第六。”
郭司南转过头瞪了黑衣人一眼，黑衣人立刻改口。
“署长，那，这些小丫头该怎么处理？”
“先分配她们到西安省会警察局里干半年文职。”
万一哪个运气好有了戴季良的种亦或是戴季良食之甘味，又想起她们来了，郭司南也好有个交代。
“叮嘱她们嘴风严一点，要是传出去了，钧座面子上不好看，我就让她们在这世上消失。”
“明白！”
黑衣人低下头，这就是权力的力量。
“署长放心，我会安排妥的。”